这是生气了?
萧阳嘉玉面上冷清的笑意逐渐僵硬。
他要的是宜王与皇后的性命,萧阳嘉只差一步便能将报身残之仇。
当日元靖帝下旨清查,而皇后将断了双手的太子带上朝堂,故意不说是何人所害以博同情,当着朝臣的面,将一切罪责推给宜王。
坚称自己对燕南与宜王勾结北狄之事并不知情,不惜用手中仅存的商产来证明太子的清白,陛下深有怀疑,顾言知与晋王紧咬不放。
正当众人以为皇后走投无路时,她却兵行险招。
利用当年与陛下伉俪之情,搬出大洲开国功臣历朝三代的宰相父亲,声泪俱下长跪不起,褪去华冠请陛下废后。
朝臣动容之时,萧乐游趁机联合收买的几位重臣力保皇后,陛下迫于压力只好念起旧情。
她虽未被废,但陛下却命唐贵妃协理六宫,皇后自此有名无实。
对于萧阳嘉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如今他是陛下最得力的皇子,因为这一切的功劳都与萧墨行无关。
念及此,他才不与他计较,“何须将你我共赢之事说得这样难听。”
男子斜睨了一眼,嗓音又沉了几分,“嫌难听,少说话。”
他的话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肯给萧阳嘉。
然而,他却并不生气,反而重拾笑意,“罢了,方才失言,实我之过,我自罚一杯,你权当我是酒后胡言吧。”
说着他端起杯中清酒,高高举起以示歉意,“日后我再不说这样的玩笑话了。”
他饮尽后将酒杯放下,又忍不住多嘴:“不过,我方才所说的确是为你着想。”
他比萧墨行年长几岁,自认为也能在他的婚事上给些意见,“这世间最难寻的便是真情。”
不知是借着酒意还是真心流露,他又自饮着。
萧墨行回过头来,深邃的眸子带了几分认真,似乎不敢相信,他身在皇家竟还愿意相信真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生来不是棋子便是布局之人,皆是相互利用,‘真情’二字似乎遥远到无法触及。
即便是有,当权之人身不由己,又能维持多久?
且局外人如何能在其中保得齐全?
他与叶浅夕更像是身处命运的两端,在知晓云姨临终之意时他便明白,幼年的那一句终究是玩笑。
若无缘与之相守,倒不如永远将其深埋。
萧阳嘉同样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的是那画中的女子,“若能与心仪之人白首,也算…不枉此生。”
说罢,他又饮下一杯酒,喉中的辛辣之味提醒他,梦中人终是不能成为现实。
这一句萧墨行放在了心上。
只见他摆着手,自嘲着,“你瞧我,又开始多言了。”
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整个上京唯有北定王如自己的皇兄一般,能敞开心扉,说些体己话。
“若是连自己追寻之物为何都不知,岂不白活一场。”
他话中暗含的深意,萧阳嘉显然没有仔细揣摩。
帘外一丝潮气涌入,雨丝细细,萧阳嘉被风拂得有些醉意。
他扶额道:“今日酒醉,若有失言还请你莫要见怪。”
萧墨行转身,俊眉微皱,那不远处荷塘水波被落雨溅起。
他最不喜雨,不愿将自己衣裳淋湿,想要趁着雨势不大时先离去。
“不会。”
他才不会告诉其,寻错了人,将错就错正合心意,就是不知能瞒多久。
“唐将军你还得小心些,红楼余孽还在皇后身边。”
若是唐罡死了,萧阳嘉就彻底没了希望。
顾言知来时萧墨行已经不见踪影。
暮迟将人请到了书房,便合上屋门。
二人并未察觉暮迟盯着顾言知背影露出的一抹狠厉。
香炉中的熏香青烟阵阵,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扑鼻,顾言知只觉这屋中格外闷热。
他迈步朝着那白衣男子行去,“末将参加晋王殿下。”
萧阳嘉双腿上盖着绒毯,正欣赏着自己临摹的画作。
双腿每逢天气多变便会疼痛难忍,因此酒意淡去不少。
他摆了摆手,将丫鬟遣去。
冲他温和一笑:“顾将军不必客气,日后你我私下相交,无需如此拘礼,不必以君臣相称。”
“这……多谢殿下厚爱。”
话虽如此,但顾言知也不能当真逾礼。
燕南之战独独他平白得了军功,旧事被掀若非唐将军亲自向陛下澄清,只怕他也会被有心人诬陷。
而柳家被抄也是他亲口指证,晋王为其翻案,他又成了众矢之的,为平口舌这一次他亲自监斩宜王。
但却引得朝中众臣诸多不满,无德无义无情之人不配为将。
弹劾的折子在陛下那里落成了小山,皇后险些被废,恨不能将他彻底碾死,这些日子他好似过了几年那样久。
不少人质疑他的为人,但萧阳嘉却不同,得其器重,如今怎好再不知礼数。
萧阳嘉请他落座,“听说,顾将军打算搬离将军府,不知可有找到合适的宅院?”
顾言知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如实道:“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