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言知还是不想要。
萧阳嘉看出他的犹豫,“言知兄,就莫要推脱了。”
顾言知再三推脱,萧阳嘉许是饮酒之故,执着得很。
他再蠢也该知道若再坚持,晋王必定不悦。
他想出银子来买,可晋王怎么也不肯。
可他已打定主意,努力攒银子,宅子还是得自己买住着才放心。
毕竟搬一次家太不容易,朝中权贵哪个也不像他似的搬家来玩。
见他收下,萧阳嘉的笑意渐深,如此,也不枉他费心一遭。
门外的丫鬟为其端来一碗汤药,打扰了二人的谈话。
萧阳嘉目中闪过不悦,忽而叹着气一口饮下,将白玉盏放入木盘时,丫鬟亦未看到他笑中的杀意,又为他递去一口清茶漱口。
自身残以来,萧阳嘉性格有些偏激,并未像外表那样亲和,从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点,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服药。
此丫鬟出了屋门性命便被人捂着口鼻拖走。
萧阳嘉重新换上笑容,“顾将军,见笑了,我这废人离不了这汤药。”
察觉他诡异的气息,顾言知只好起身,“殿下身患隐疾,饱受病痛,末将怎敢取笑。”
谈及自己的腿,除了北定王谁说的话都会让萧阳嘉心中生怨。
可却不能当场发作。
顾言知却好似专挑人伤疤来揭,“末将知晓殿下身为皇室贵胄,身边必定不乏名医,但仁和堂的叶小姐,医术高明,不知殿下可有寻她来诊过?”
他的话险些让萧阳嘉准备开口收回那宅子,“顾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领。”
顾言知却更执着道:“末将受殿下不少恩惠,除却忠心为效别无他还,叶小姐之医术是末将亲眼所见,不说有起死回生之能,倒也称得上世上少有的名医。”
可他不知道叶浅夕不为男子看诊。
他一心想的都是如何让其多赚银两。
若能将她引荐,必然能赚不少银子,那她一定开心的。
直白之人,没什么深重的心思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却不让人喜欢。
叶浅夕一介女子,又是乡野出身,也就普通百姓见识短浅才将其奉为神医,给他看病,还不够资格。
他怎会知道,能将唐罡治愈的人正是她。
知其所爱,也不做褒贬,他再次拒绝:“本王这病就不劳言知兄操心了。”
一声兄弟相称,着实敲的顾言知晕头转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被一皇子如此称呼,他还不敢,忙道:“末将惶恐。”
虽古来也有陛下乃至皇子与朝臣如此,但他还不够格,至少也得是北定王那样的本事。
此番与其相处虽不多,但北定王的一千精兵令他大开眼界,心中崇敬如烙印般挥之不去。
萧阳嘉成功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至别处,为防他不依不饶,他招呼着其近身,“我听说顾将军,以前从文,不知对画作可有钻研?”
“略知一二,自然不能与名扬天下的晋王殿下相比。”
他六岁便以书画双绝名震天下,但那都是过去,“顾将军过谦了。”
顾言知扫了一眼他画上的女子。
那一瞬如遭雷击,他瞳孔微睁,回过神来不免疑惑。
“殿下这是…”
萧阳嘉正望着画中人,错过了他的一时惊愕,“是姜家小姐。”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言知更加迷惑。
那姜雅云难道与叶浅夕长得一模一样?
连那眼尾的火凤都如出一辙?
顾言知糊涂的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门外的暮迟早已紧张的双手发汗,他十分担忧,顾言知会将画中女子的身份捅出去。
暗探起先是查到了姜雅云的头上,若不是他隐瞒就凭姜雅云一个弱女子怎能瞒天过海。
叶浅夕用银子买下那块匾,而非陛下所赐,这事至少有几人知晓,也是他隐瞒下来。
众人都在骗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一如当初欺骗顾言知一样。
他与萧阳嘉一同长大,他说的话自然是十分信得过的。
而顾言知明知是叶浅夕却也选择隐瞒。
多了一个风息竹再也不能多一个萧阳嘉。
直至被暮迟送出府,顾言知还未想通,誓要将此事查清。
凤祥客栈。
这原是宜王名下的客栈,王府被抄,陛下清点商铺,将其中一部分卖出。
樊掌柜用假名低价买下这一处。
如今成了叶浅夕的,不止如此,她还让樊掌柜分别以不同的名字买下多处铺子。
而那十万金是借着宜王府抄家才交付,王府动静极大无人关注一个小小的药堂,因此无人知晓。
她借机暗示了陛下,从她手中榨不出油水来,实则早已将财富分散。
谁也不会知晓,上京几乎所有的铺子全都属于她了。
如此算是捏住了上京的命门。
就连风息竹也不知,他不愿去陛下准备的驿馆,选择住在此处落脚。
待京城事毕,他才会返回雍州。
回来时,小蛇墨鱼正盘身在榻上。
见到主人,它吐出信子,扭动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