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发上一笔小财了。
郑婷儿虽是个年轻的女子,又是第一次做这样大的生意,不过办起事来却是异常靠谱,果然没有让柴安风失望。
押送绸缎瓷器离开临安城的第八天,郑婷儿便在一众织坊、窑厂工人的护送之下重又返回了这座繁华的南宋都城。而随着郑婷儿回来的,已没了当初送出城去的那些绸缎和瓷器,取而代之的,则是沉甸甸的金条、银币和铜钱。
原来是外国商人来南宋经商的一大目的,就是为了套取宋朝铸造的铜钱,而这些铜钱除通行南宋之外,在金国、蒙古、朝鲜、日本、东南亚等地也是响当当的信用货币,故而不少洋商宁可用金银抵偿货款也不愿出手这些辛苦收集的铜钱。
这倒乐坏了郑婷儿了。
虽然在南宋朝,还没有形成明朝的银本位制度,在市场上流通的依旧以铜钱为主,辅以朝廷正规发行的纸币“会子”作为补充。可黄金、白银毕竟是贵金属,贵金属就是当之无愧的硬通货,能够在几乎任何情况下没有困难地兑换成任意货币。
宋朝对此也并不例外。
恰巧如今朝廷财政紧张,需要大笔金银稳定“会子”的面额,世面上正处于钱贱银贵的状态之下。因此郑婷儿手里价值三百贯铜钱的金银,送去几个钱庄里去兑换,竟兑出了五百贯钱。
再加上现钱,就是整整八百贯铜钱的收入。
这样一来,连同柴安风之前在临安城里销售得来的收入,这首批出产的绸缎、瓷器,拢共卖得了一千三百贯之巨。除却成本之外,这一出一进,便产生了八百贯钱的纯利润。
这样的成绩,就不能不让郑婷儿高兴了。
要知道,从郑家分家,到郑婷儿继承三座工坊,到生产出产品,再到出售获利,拢共才过了一个多
月的时间。要是这样景气的经营再继续下去,那么整整一年之后,郑婷儿这里就能赚上一万贯上下的利润,虽然不能同正如日中天的老郑家相提并论,却也已经可以堪称是临安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富豪了。
郑婷儿高兴,柴安风自然也就高兴,待郑婷儿从明州回来的第三天,就亲自跑到织坊里头,向郑婷儿道喜去了。
方入织坊,柴安风便沉浸在一种忙碌和喜悦的气氛之中——只见织坊里头的工人脸上个个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织机纺车也在飞快地运转着,不断地生产出能够换取无数真金白银的绸缎。
这样的场面柴安风是熟悉的,可令他陌生的却是在这座并不宽敞的织坊之中,不知何时新添置了二三十台纺车、织机,又多了五六十张新面孔。
莫非是郑婷儿赚了钱之后,就要想着要扩大织坊的生产规模了不成?
“这想法固然是不错。可……可……可这是不是着急了些?”
柴安风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的情绪来,赶忙抬手招来织坊里办事的老李头,问道:“老李头,我问你,这里这些新机器、新工人,都是婷儿安排下的?”
老李头面带笑容地点点头:“当然,现在织坊的生意只在大小姐一人名下,不是她发话,谁敢乱动?爵爷你瞧瞧,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我替老郑家照管织坊这么多年了,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柴安风顺口夸赞了几句,便又问道:“那婷儿姑娘现在人在哪里?我找她有事。”
未待老李头回答,却门外传来郑婷儿的声音:“哟,是柴爵爷来了啊?怎么样?我正准备多添几台机器、多募几个工人,不知柴爵爷有何高见?”
柴安风挠挠头:“我能有什么高见?只是觉得,婷儿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郑婷儿眼神一挑:“心急?心急什么?莫非以爵爷的意思,这些新机器、新工人添置的还不是时候?”
柴安风不无忧虑地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眼下我们第一笔生意还算成功,可立足尚且不稳,是不是应该再多攒些铜钱金银,有了本钱之后,再添置织坊不迟?”
不料柴安风刚说了半句,郑婷儿便努嘴打断道:“什么叫还算成功?爵爷你是明白人,不如出去打听打听,凡是出售绸缎、瓷器的,临安城里有过像我们生意那么好的吗?现在还不趁热打铁,多生产一些、多出售一些、多赚一些,还等着做什么?”
郑婷儿的话也不无道理,有些话柴安风心里也是认同的。
事实上,柴安风赚钱的心思要比郑婷儿更加急迫一些:毕竟姐姐柴念云和亲金国的事情迫在眉睫,要是自己在朝廷正式下旨之前没有能够攒到足够的筹码,让朝廷收回成命的话,那自己这位姐姐就要被送到只剩下十年国祚的金国去了……
可是柴安风在穿越之前,就见过无数小企业,开办之初经营得风生水起,可略有小成之后便盲目扩张,将资金链运用到了极致,一旦市场形势发生变化,就连自救的后手都没有,只能倒头嗝屁。
柴安风怕的就是郑婷儿现在正在热乎头上,得意忘形之下忘乎所以——她虽然第一笔生意算是成功了,可毕竟还不过是条小舢板,经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于是柴安风又复劝道:“婷儿,你看我们现在的生意做得还算是不错的,我觉得还是应该先稳一稳,想要扩大生产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