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许欣进答道,“小人受了这番教训,从今往后一定老老实实做生意,再不懂小聪明了。就请柴大官人……大官人赐我几块肉、一碗水……小人我实在是又渴又饿……”
瞧着许欣进这副样子,柴安风心里说不出的好笑,便亲自取来两只碗,一碗装了肉、一碗盛了水,递给许欣进。
许欣进这个奸商嘴里说话半真半假,不知哪句当真、哪句当假,唯有肚子饿、嘴巴干是真的,接过吃的肉、喝的水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因有了许欣进这一出,柴安风游山玩水的兴致顿时大减,只在山顶巨石之上胡乱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收拾起营盘辎重,速速回青龙镇去了。来的时候,柴安风不忧不急走了三天时间,回去的时候马不停蹄只走了一天时间就到了。
此时已是黄昏时候,众人正在吃饭,忽见柴安风回来了,都觉得奇怪,赶忙把他引了进来。
柴安风走了一天,肚子正饿,见饭食都是现成的,便草草扒拉了几口,就召集起姐姐、几位夫人和耶律楚材,一同商议许欣进被打劫的事情来。
强盗打劫,算是武林里的事情,苏南雁当然要表态,可她左思右想却总想不明白,隔了半晌才道:“这就怪了。江南这边都是盐帮的地盘。盐帮自有收入的途径,从不做这种拦路打劫下三滥的事情。”
“总不能说,江南这边就是盐帮一统天下了吧?”柴安风道,“当年我不也在临安城外的鬼市里,被刘天雄这厮拿住了吗?会不会是漕帮刘天雄偷偷过来了?”
苏南雁摇摇头:“刘天雄虽然武功稀松,可好歹也是江湖上数得上的一号人物,做不出这等事来,更不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跑到长江以南来作案。要说除了我们盐帮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太
湖水匪能够瞧上一瞧了。”
“太湖水匪?这又是什么东西?”
“太湖嘛,海一样宽的一片水,湖里又有山、又有岛,天然出水匪的一块地方。当年岳爷爷不也镇压过太湖水匪么?还杀了一个叫什么杨幺的头目来着。”苏南雁答道,“不过这事瞅着也不像是太湖水匪做的。水匪、水匪,从来只打劫水上的船舶,从来不上岸犯事。而且他们也算是侠义之人,只对付官府的贪官污吏或者为富不仁的奸商,是从来不会为难百姓的。”
“哈哈哈,那就难怪了。”柴安风笑道,“那许欣进怎么看怎么是个奸商,这事大概就是太湖水匪做下的吧?”
“跟你说正经事呢,少胡说八道。”苏南雁嗔道,“这回被打劫的,又不只是许欣进一个人。而一下子能够做这么大一票案的,江南这里,恐怕除了我们盐帮之外,就只有太湖水匪了。可我方才说过了,他们向来只对付官府,从不祸害百姓的啊……”
“妹妹,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清。咱们家的东西不愁卖,只要拿到手里,那就是成千上万的铜钱、银子,谁看了不眼红?”郑婷儿接话道,“太湖水匪名声再好,那也都是强盗,打家劫舍的,都是他们的本行!”
诚然如是。
就算是水浒传里说的梁山泊,再怎么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可杀人屠城的事情也没少干,这就是强盗的本性。
苏南雁一时语讷,却听耶律楚材在一旁掩着嘴微笑起来。
柴安风见了奇怪,忙问:“耶律先生,这事有什么好笑的么?”
耶律楚材起身答道:“学生在替柴兄高兴呢!许欣进这厮吃了点亏,却给了柴兄一个莫大的好机会。将来功成名就,柴兄可要好好犒赏一下这个姓许的哟!”
“机会?什么机会?
”
“一个出兵太湖,扩大声势的机会!”说这话的时候,耶律楚材两眼几乎放出光来,“只要能平了太湖水匪,那太湖以东、长江以南,哪个帮派敢不以柴兄为马首是瞻?”
耶律楚材是什么人?
他是辅佐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成就霸业的人,无论是眼界、才干、胸怀,都是天下人臣谋士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就连如今把持大宋朝廷的史弥远都没法同他相提并论。屈就帮柴安风经营了两年青龙镇和青龙港的生意,已经是大大的屈才了,就好像拿着价值几千万的现代主战坦克去耕地一样,可谓是暴殄天物。
然而耶律楚材毕竟绝非池中之物,只要看到机会,就要施展自己那难以隐藏的才华。
眼下青龙镇的生意兴盛蓬勃,青龙港的发展也稳定下来,正好给了柴安风和耶律楚材扩大势力的条件,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富商、土豪之类的身份能够局限的。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们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耶律楚材道,“大义和机会都摆在柴兄面前,可万万不能就这样让大好的机会溜走了啊!”
“有道理。”苏南雁接话,“不管是不是太湖水匪吧,在江南这里犯了那么大的案子,我们盐帮是不能不管的。要是这种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来在江南,盐帮还怎么说话办事?”
“光有盐帮还不行,关键是要给整个柴家出手的理由。”耶律楚材纠正了一句。
“那就难办了……”苏南雁道,“被打劫的是许欣进,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