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要说什么呢?
柴安风还是一头雾水,只能再次扭头求助于耶律楚材:“耶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看着我干什么?”
耶律楚材笑道:“柴兄你看四周,除了你我之外便都是蒙古人,偏偏他们方才的争论都被你我听去了。窝阔台大汗和托雷王子是在担心你会把听来的机密泄露出去了呢!”
劝降金国这也能算机密?
柴安风扪心自问:肯定不算啊!
两军交战,一方把另一方围得死死的,派一两个使者出去劝两句,让他们放下武器、立地成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也能算是机密吗?
可柴安风看着耶律楚材一脸狡黠的表情,转念一想:这个爱卖关子的耶律先生说的不是这回事儿啊!说的应该是指的是成吉思汗几个儿子之间的矛盾,那才是蒙古现在最大的机密!
于是柴安风灵犀一动,装起了傻:“什么机密啊?我不知道啊,我又听不懂蒙古话,就是你们方才讨论哪位大将家里养了几个小妾?哪位大将家里囤了多少银子?我都没听不明白呢,又怎么可能泄露呢?”
这几句插科打诨既有趣说的又是实话——蒙古人打仗,本来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有什么好隐晦的?反而谁的钱多,谁的小妾多,便说明他的功劳大啊!
这番话顿时逗得众将哄堂大笑。
如此这般,原本一个十分简单的议题,经过了这样复杂的较量之后,这才总算是确定下来:就由柴安风出面代表大宋国,要求金国皇帝完颜守绪出城投降;蒙古人保证金国皇帝和开封全城百姓的安全;金国人则保证放下武器不再抵抗,并献出包括开封在内的所有金
国的土地和人口。
平心而论,这个条件对金国来说是十分苛刻的,毕竟开封城内还有数万守军,毕竟山东一线郭蛤蟆还在奋力抵抗察合台的进攻,毕竟陕甘一线完颜陈和尚正在挥军东进驰援开封……虽然战局尽在蒙古人的掌握之中,但金国就真的一定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很难说。
但是,眼前的战局毕竟是蒙古人占据绝对优势,是蒙古人围住了金国的都城,而不是金国人围住了蒙古人的都城。条件提得苛刻一点也是应当的——反正投降议和这种事情就跟做生意一样,也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蒙古国首先开价,自然要把价码提高,金国才有余地,就是这个道理嘛!
于是得到了窝阔台首肯的柴安风,终于可以离开蒙古大营,同在外等候已久的孟银屏、岐国公主汇合了。
孟银屏在大营之外惴惴不安地等了许久,见自己的夫君终于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又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心中稍定,含笑问了句废话:“怎么?见过窝阔台大汗了?”
柴安风刚回答了一个“嗯”字,岐国公主的问题就接踵而至:“柴大官人跟窝阔台商量得怎么样了?”
这才是要紧事。
柴安风字斟句酌地回答道:“还算顺利,已经说好了,让我进开封去找你哥哥谈一谈。如果他能够放下武器、出城投降、罢兵休战,或许还能留存金国的一口气。如果谈不拢,那蒙古一样是会工程的……”
这个结果岐国公主早有准备,倒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事实上,屠城杀降出了名的蒙古人,能够答应这样的条件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但是自己那个倔强的皇帝哥哥完颜守绪,他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