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邀请的杨妙真并没有答话,而是直接推开了门,随着门缝里侵入的冷气,杨妙真已然闪身进了屋子。
外面天气果然很冷,冻得杨妙真脸上红彤彤的,更平添了几分俏丽。
柴安风赶忙请杨妙真坐下,又替他斟了一杯酒:“来,妙珍姐姐,我先敬你一杯!你喝口酒,先暖暖身子。”
未待柴安风举杯敬酒,杨妙真却自顾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自己斟满了酒,再次举起杯子朝众人团团一揖道:“我再敬诸位一杯!”说着,杨妙真一仰头,便又将这碗酒喝下了肚。
杨妙真这酒喝得固然豪爽,但豪爽得有些过头了。
在场几位面面相觑,却也不愿驳了杨妙真的面子,便也跟着将自己杯中的残酒,喝了个干净。
喝罢,杨妙真这才放下酒杯,又朝中人行了个礼,说道:“诸位,是我无礼。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同柴兄弟讲。不知可否请几位,回避一下?”
柴安风眉头一皱,回答道:“妙真姐姐这就不必了吧?这几位都是我的至亲之人,没有什么好瞒着他们的。你告诉了我,那我扭头再告诉他们,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杨妙真却硬气得很:“既不能回避左右,那这话我宁可不说……”
忽听耶律楚材冷冷说道:“杨姑娘何须如此?柴兄同几位夫人和在下,向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哪怕是皇帝驾崩了,也是直抒胸臆、但说无妨。杨姑娘此来所说的,不过是令兄杨安儿头领的病情而已,其实也用不着瞒着我们。”
杨妙真听了一愣,就着炉火的光亮,打量了这位谋士半晌方道:“耶律先生,你怎么知道的?”说话间已然承认了耶律楚材的说法。
耶律楚材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杨姑娘武功盖世,令兄也必然不弱。像你们这种习武之人,一定身强体壮,平时就极少生病,哪怕是舟车劳顿、路上苦寒,也不过就是打两个喷嚏、咳嗽两声而已。哪会像杨头领病得那样沉重?学生见杨头领气血两虚、病情沉重,恐怕没有细心调养是不行的……”
“唉!耶律先生真是神人也!果然不出先生所料,我兄长病得确不轻。”杨妙真叹息道。
经过耶律楚材这么一提醒,柴安风也猛然间意识到杨安儿的病情有些怪异——
像他这样的武林中人,就是生了病,也能靠着内功够自我调节,哪会像现在的杨安儿那样咳得前仰后合,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这哪怕杨妙真不说,也知道杨安儿必然得了重病!
于是柴安风便道:“没事的,妙真姐姐尽管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城里备了许多名贵的药材,人参、灵芝什么的应有尽有。你既然会武功,想必也通医术,要什么药材替你哥哥调理身体,尽管拿去,当饭吃也行啊!”
说着,柴安风自己就“咯咯咯”笑了起来。
然而他这个笑话讲得一点都不好笑,别人都没有触到笑点,只有柴安风自已一个人在笑,而且越笑越尴尬,只能瘪瘪嘴沉下了脸……
“柴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杨妙真低着头说道,“可兄长的病,已经不是药石可以抑制的。”
这话说的十分严重,相当于就是在说,杨安儿患了不治之症——再吃药看病都已经没用了,相当于宣布了杨安儿的噩耗。
柴安风同杨安儿的接触不多,并且同他接触的时候也大多是处于对抗的状态之中,像今天能为李全的事情平心静气地谈上几句,气氛已经算是异常和谐了。
因此杨安儿是生病、是健康,是死、是活,柴安风并没有多大的感受。
但是杨妙真却是从小同杨安儿一同长大的,哥哥病得这样,他自然是万分心疼,说着说着已然垂下泪来。
柴安风想安慰她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想要说节哀顺变吧,可杨安儿现在还没死呢;想要说早日康复吧,可杨妙真自己都已经说哥哥的病治不好了。
柴安风没有说话,其他人更是无话可说,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炭柴燃烧时候发出的“噼啪”声,应合着窗外传来的风雪声,演奏出了一曲,催人肝胆的交响乐。
还是耶律楚材说道:“杨姑娘。在下冒昧问一句,令兄病体还有多少时日?”
这话可谓切入主题了。
杨妙真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沉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就怕……就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柴安风闻言一惊:“有……有这么严重吗?”
杨妙真痛苦地点了点头,用仿佛拌了黄连的嗓音介绍了起来。
她的哥哥杨安儿原本身子骨就弱,并不适合练武,可他
却是个极要强的人,他见练武不及杨妙真,便十倍、百倍地勤加练习。后来虽然也把武功练在江湖之上,可是最终却练坏了身子。再加上他统领红袄军南征北战,事事亲力亲为,身子也是越来越弱,最后终于积劳成疾,才会闹到现在这样。
“也都怪我这个做妹妹的没用,不能帮哥哥分忧……”说着杨妙真虽没有抽泣起来,可两颗热泪却从他的一对杏眼之中流淌了下来。
在座之人,除了柴安风和耶律楚材之外都是女子,虽然这几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