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独当一面、极有主见的女“英雄”,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心肠要比男人柔软很多——她们一听杨妙真这话,也都禁不住跟着惆怅起来。
尤其是苏南雁,他之前受过杨妙真的恩惠,被传过正宗的全真玄门内功,又想到当时杨妙真叫他不要去修炼密宗的那些速成的功法,以防走火入魔。
直到这时,苏南雁才意识到,杨妙真这是为了防止杨安儿强硬武功的悲剧,在自己的身上重演,便愈发尊敬起这位自己的恩人来了。
“杨姐姐,你是我的恩人。虽然我盐帮和红袄军,以及红袄军旗下的漕帮等帮派之前多有矛盾。但是只要姐姐一句话,这些矛盾便烟消云散,将来有什么要帮忙的,杨姐姐尽管开口,我苏南雁拍胸脯保证,盐帮只会有求必应,不会落井下石!”
“小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杨妙真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却是有求于柴兄弟的。”
“什么事?妙真姐姐但说无妨。”
杨妙真斟酌着语句说道:“柴兄弟,我哥哥一旦有个……有个三长两短,那接掌红袄军的必然是我。刚才哥哥还同我说过,我红袄军再这样打家劫舍下去不是办法,将来是要学柴兄弟的样子,攻占州县立足下去的。不知柴兄弟可否给我一句话,待我执掌红袄军之后,兄弟一定要大力帮忙。如何?”
这是一句便宜话,说了也就说了,既不牵涉到原则问题,又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柴安风原本是想也不想,就应该答应下来的。
然而既然到时候杨安儿死了,那杨妙真成了红袄军中说一不二的人物,那事情起步就有了另一种发展的可能性。
于是柴安风说道:“妙真姐姐何必如此麻烦,你只要过来帮我,我们
两家并一家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岂不痛快?”
杨妙真摇摇手:“那不行,要是红袄军全军来帮柴兄弟的话,那岂不是主次不分?若要以我红袄军为主,那就辱没了柴兄弟的威名。若是以柴兄弟为主,让我红袄军何以竖起大旗?哥哥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那时候不是已经没有你哥哥了吗?”这话刚一出口,柴安风就已经后悔了——自己是不应该触及杨妙真的伤心事的。
不过杨妙真似乎也并不在意。
她的一生至今不过短短二十余年,但却是披肝沥胆、腥风血雨的二十年——经历了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样的遭遇早已让她的神经彻底麻木了——哪怕是这种悲剧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竟也变得习以为常,平静得让人心疼。
只听杨妙真淡淡说道:“我寻思红袄军还是那支红袄军,这是哥哥及列祖列宗的心愿,不可在我手中改变了。况且我是个女子,军中兄弟虽然还算捧场,但女子掌军多少还有些不便,要是再改旗易帜,恐怕难以服众……”
杨妙真的意见十分中肯周全,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恐怕不知多久以前,她已经考虑过杨安儿死后的情况,或许直到今天她才骤然发现:身边之人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只有拉下脸去求局外之人的柴安风,才能给红袄军征得一个好归宿……
面对这样的请求,柴安风是难以拒绝的,终于答应道:“那好,今后红袄军同我柴安风便是情同手足、同气连枝。不过,我有言在先,要是红袄军对我不利,我也不是只会挨打的草包……”
“那是自然。”杨妙真嘴角一扬,“有柴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湖上歃血为盟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我们也就不搞了。柴兄弟是男子汉大丈夫,我相信一定是一言九鼎,必然不会食言的!”
这就有点高看柴安风了。
今天答应的事情,明天情况发生了变化,于是断然后悔了的情况——在柴安风身上发生的也不少。但是柴安风还是有做人的底线在的,就算是后悔了,那也不过是扭头就走,绝对不会做那种反戈一击、口蜜腹剑的事情。
得到了柴安风的承诺,杨妙真似乎暂时忘却了哥哥杨安儿病入膏肓、命在旦夕的
事实,又饮了几杯酒,便要辞别,“柴兄弟、耶律先生、各位夫人,时辰不早,那我就先走了……”
柴安风站起身来:“行,那我就送送妙真姐姐吧!”
“用得着你在这里瞎献殷勤吗?”郑婷儿说道,“人家房子就在旁边,自己武功又高,你去送个什么劲?真碰到意外是你保护他呢?还是他保护你?”
杨妙真听了郑婷儿这满是醋意的话,莞尔一笑:“大夫人说得有理,柴兄弟就继续在此处饮酒吧,我先走了。”说着杨妙真便推门离开了。
柴安风倒还有些不舍,然而杨妙真和郑婷儿话已说成这样了,他也没法厚着脸皮再去送,只能又坐了回来。
却听耶律楚材说道:“柴兄,你不答应不要紧,这一答应,可就答应出大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
“麻烦大了!柴兄,你口口声声说要和红袄军合作,但红袄军这群人有兵有将的,我就问你要如何同他们合作?”
被耶律楚材这么一问,柴安风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合作?哪有那么好合作的?
像红袄军这样的人马,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