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华灯初上。
慈安宫大殿中,气氛却有些凝重。
“什么?要咱们罢了礼部尚书的官,还要取了安平的皇后之位,刑部才肯放人?荆楚那帮乡巴佬,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陈太守半张着嘴巴,面露愠怒。
“哀家派人与刘樊交涉,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就是这样……两条少一个,安平就要被刑部问责。”
“姐,这帮乡巴佬也太张狂了!他们这是趁人之危,坐地起价!”
“坐地起价又如何?哀家若不答应,安平那丫头的嘴,可不严实。”
陈婉君面色始终平静,但却暗藏杀机。
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女人,不会因为一时的挫败,就和陈太守一样恼羞成怒。
“算了,就依姐姐的,将礼部让出来给他们!”
“哼!荆楚那帮乡巴佬,早晚要收拾他们……”
陈太守撂了句狠话,不再坚持。
安平郡主知道陈家的不少黑料。
刑部的大刑招呼过去,那不成器的娘们绝对什么都招。
与其闹的鱼死网破,不如让渡一些利益出来,去喂饱荆楚一脉的大臣。
丢了礼部,换安平郡主一个贵妃的位置。
这已经是陈家目前,能争取到的最
好结果了……
“相比荆楚的大臣,哀家真正担心的还是皇帝……自打他受伤醒来后,哀家对他越发看不透了……”
说及楚渊的时候,陈婉君的脸色终于略微起了几分变化,“无人知道,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皇帝?”
陈太守冷笑一声,“姐姐既然怀疑,不如你我今晚过去,只需试探一番,自有答案!”
“不过,区区一块砧板上的鱼肉而已,姐姐何必为他劳神费力?”
陈婉君瞥了他一眼,“刘楷送给皇帝的一幅字,你可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
“这,臣弟不知。”
“容嬷嬷,将吴国公的墨宝拿来,给太守瞧瞧。”
陈婉君白皙的玉手一挥。
容嬷嬷立刻抱着那副吴国公的字,在陈太守面前展开。
陈太守定神一瞧,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他不信邪的,又多看了几眼,依旧是一脸的疑惑。
不再执着于字画,陈太守皱着眉头问道:“姐姐,这坦荡二字,笔力雄浑,隐有几分魏晋遗风。臣弟愚钝,并未看出什么玄机来。”
“从左往右,倒着看,不要品字,只观其形。”
“荡……荡妇?嘶……好个刘楷!真是好
大的胆子,他是在骂安平郡主是荡妇吗!”
被陈婉君指点,陈太守这才看出其中的玄机。
好好一幅字,被这么剑走偏锋的一解读,里面的味道立刻就不一样了。
“刘楷是不是指桑骂槐,这不重要。”
“这还不重要?事关我陈家的颜面,还有姐姐你的颜面。”
陈太守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他理解姐姐的城府很深,想法有些不大一样。
可如此丢脸,被人送副字来当面咒骂,甚至是羞辱,他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在权力面前,区区一点面皮算什么?”
陈婉君思索道:“哀家是在想,刘楷这幅字,皇帝的请柬,以及荆楚大臣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安平……这些看似是巧合,可是都放在一起的话,又不太像是巧合。”
“姐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计安平,算计我们陈家?”
“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只是哀家一时拿不准,算计我们的究竟是刘樊等人,还是刘楷,亦或者……是皇帝楚渊!”
陈太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木然。
小小一件事,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内幕,他事先是一点都没看透。
被陈婉君点出来,他才感到冷
汗直冒。
如此多的算计,都冲着陈家而来,这未免太可怕了……
但不管怎么说,楚渊也不像是能算计陈家之人!
“容嬷嬷,你给陈太守说说,咱们的陛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是!”
容嬷嬷领命,很快就开始汇报楚渊的日常,事无巨细。
陈太守听了不到一半,就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楚渊他放着正事不干,居然埋头去钻研一些奇技淫巧?”
“他但凡能耐下性子,多读几遍圣贤书,也不会如此懦弱无能!”
“姐姐,臣弟觉得,你是多虑了。”
“你不是有办法,能看透楚渊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吗?不如,你陪哀家,走一趟乾清宫如何?”
“姐姐需要,臣弟不敢不从!”
陈婉君依旧没有放下戒心,陈太守虽然很不愿意,也不想去触太后的霉头。
慈安宫起了銮驾。
密谋之后的姐弟两人,直往乾清宫去了。
养心殿外。
楚渊下了龙袍,只穿着明黄色的内衬,正在一堆木头中间埋头苦干。
太后派来盯梢的那些太监宫女,看到楚渊这样,全都暗中鄙夷,摇头不已。
放着皇帝陛下不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