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陆枝软乎乎的指腹,阮糖将她小小的手塞进女人微凉的掌心,握紧她的手掌。
脚下无故生风,陆枝偏头看向眼眸含笑,神色严肃的小姑娘。
一把长刀出现在眼前,她愣了秒,随即接过。
“██的██怎么会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呢。”
阮糖咯咯一笑,陆枝认出是恶魂占据了身体。对于再次莫名消音的话,她也不再多问。
握紧刀柄,流光溢彩的眼眸半翕。
阮糖贴住陆枝,带着她跃向巨人。
眼前忽地一黑,铺天盖地的粘腻触手叫嚣着袭向二人。
阮糖灵巧地领着陆枝躲避,同时挥动手中小巧的手术刀。
长刀的白刃与手术刀的冷光飞速交织,在一团黑影内杀出一小片光明之地。
躲过一击,阮糖严肃地板着婴儿肥的脸蛋,抽空扯了扯身旁不断进攻的女人:“陆姐姐,帮我杀了他们。”
望进小姑娘坚定又冷漠的眸子,陆枝定定颔首。
脚尖踩着阮糖挥出的刀尖向上用力一蹬,面容娇美的女人身子灵巧地穿梭在无数触手间。
身上整洁的白大褂湿漉腥臭,陆枝眼神坚定地挥刀,同时借力再次向前。
她似一道流星,在众人眼中耀眼夺目。
从流动的黑影中一跃而出,陆枝脚下方向一转,直直冲着阮治奔去。
时刻关注她的王子乐狠戾地砍掉人头鸟的头颅,面露担忧地看向她。
这次,他为自己担忧的同时还为陆枝担心。
如此有潜力和胆量的新人千万别死在这里,前方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的出现与到来。
陆枝身如闪电,眨眼间来到阮治跟前。
“不自量力!”阮治嘲弄勾唇,脚下用力踩踩思考笨拙的巨人。
收到命令的巨人扬起大而丑陋的脑袋。
这恰恰中了陆枝的心。
接连遭受重大变局的男人没了往日的镇定与聪慧,一心只想致眼前这群小卡拉米于死地。
一向自大的阮治再次吃瘪,这次的大跟头足以要了他的命。
锋利的长刀刺破薄薄的皮肉,深深扎进巨人的脑中。
刀身几乎全部没进皮肉里,陆枝感受到手下传来的阻力,咬牙再次扎下去。
“啊!”
强大的声波震得她手腕发麻。
在脱力前,陆枝拼尽全力向上划动。
长刀搅动白花花的半凝固液体,径直砍碎巨人的头骨,砍断阮治一条腿。
阮治惨叫一声,手臂脱力,阮梅雪从他怀中摔落。
凌乱的白发在他目眦欲裂中散开,发尾溜出他的掌心,像他穷尽一生也捉不到他妄想的一切。
“阮妹!!”
“妈妈!!”
阮治急到破音的呼喊和小姑娘哭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传入陆枝耳中。
她整个人挂在高处,手边是扑倒的阮治。
阮治瞪大双眼,在几人眼前忽地一跃而起。
他奋力伸出手,试图抓住急速坠落的阮梅雪。
耳畔是肃肃的风声,阮梅雪眯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向涨红脸的男人,嘴角徐徐绽放解脱的笑。
如果能一起拉着面前的禽兽入地狱,她情愿用死拯救那些无辜的普通人。
眼前浮现在医院里的一幕幕。
哭哑了嗓子的老人头发发白,跪地恳求主治医生救救他突然疾病缠身的孩子;
形如枯槁的青年面如死灰地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地低声劝早就泣不成声的父母放弃他吧;
病毒的源头是阮治,阮梅雪只觉得可恨可笑。
她的命不值钱,其他人的命在他这里如草芥,任由他玩弄于股掌。
最终阮梅雪还是被拼命下坠的男人揽在怀里,她用力推搡他,贝齿死死咬在他脖颈间,嘴里蔓延浓郁的血腥味。
“阮妹别怕”,阮治揉揉她的长发,紧紧力度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她恨不得现在杀了他,知道他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知道她偷偷把xr基因病毒彻底销毁了,知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向伪装者求救
阮治眼角慢慢湿润,扭过女人抗拒的下巴,狠狠吻下去。
他真的很爱她,可他是克隆人啊。
“抱歉。”
低声的喟叹在耳边响起,阮梅雪身子一轻,她被男人拼命向上抛去。
受相互作用力的影响,阮治在她眼前飞速向下坠去。
他不愿意死在伪装者手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屈辱。
死亡对于阮治来说并不是解脱。
从始至终他都从未后悔对那些人下手,即使在死前也是如此。
而阮治自认唯一对不起的,便是阮梅雪和阮糖母女俩。
双目含泪的阮梅雪用力闭眼,她腰间一紧被飞过来的阮糖和付医生稳稳接住。
失而复得的阮糖在母亲面前软了防身的尖刺,眼尾委屈后怕地耷拉下来,动作急迫又刻意放缓地钻进她怀里,深嗅母亲身上令她安心的芳香。
阮治死了就死了,她对他永远只有恨。
陆枝也被救了下来,她站在桥边向下看——被万刀穿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