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说,战争是一门科学的艺术,不经过深思和规划,就别想取得胜利。
而对于组成一场战争的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这句话同样适用。
听到对方停止了射击,士官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已经警惕地观察山坡下的情况,一边朝夏承安小声说道:
“他们要派人迂回了,咱们往东北方向跑。速度得放快点,等他们占领了这里,咱们要是还跟他们拉不开距离,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先前打蓝军追击小组的伏击,他俩确实占据了主动。
奈何人数不占优势,对方做出迂回的决定,他们就不得不将占据的优势拱手让人。而且,攻守易位是早晚的事情,习惯主动寻求机会的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被动。
看似百转千回的心思实际上只过了那么一瞬,看着夏承安根本没有恋战的意思,信手朝山坡下方甩去一枚根本没装药的手榴弹后干脆利落地收枪往他指明的方向狂奔,士官心里不由得赞叹这个列兵的聪明。
歇斯底里的狂奔随着日悬西山,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主动结束了这场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追逐。
他们跑得实在太过投入,以至于跑下眼前这道山坡,前方就是他们做梦都想到达的地方——演习初期红蓝双方对峙的地方,如今也是蓝军的大后方。
只是,这一次士官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激动。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此刻站在山坡上的他们,很容易便将这片荒野上至少三公里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借助望远镜,甚至能观察得更远更仔细。
士官毫不犹豫地拉着夏承安重新跑进了群山。
利用与蓝方追兵拉开的时间差,沿路多次清理痕迹误导追兵,两人总算赶在日落之前,找到一处天然形成的绝佳掩体。
顾不得汗水湿透的衣背沾染泥土,瘫倒在地的两人大口呼吸着慢慢褪去燥热的空气,彼此看着对方,无声地大笑着。
从前的雄心壮志此刻全都化为灰烬,此刻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大笑过后,小口抿着存量不多的淡水,狼吞虎咽地撕咬着略微有些干巴的牛肉干,士官颇为赞赏地朝夏承安竖起大拇指,随即低声称赞道:
“夏技师,没看出来啊,一下干掉两个蓝军。先前不是说没练过打移动靶么,怎么现在打得这么准?”
确保自身安全以后,士官重新
恢复了嘴碎的毛病。
在听到夏承安借鉴坦克射击的理论完成了步枪射击的学习和实践,犹自难以置信的士官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一直被当作技术兵种的列兵,简直就是深藏不露。
而在士官的惊讶中,夏承安则借机问起他后续的打算。
“班长,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行了,别一口一个班长的,我就比你早入伍三年,估计年龄还比你小呢。我叫易长缨,以后直接叫名字吧。”
一向跳脱的他不怎么适应自己如此快的身份转变,即便是被一名大学生新兵叫班长,士官依旧感觉浑身不得劲。
“咱们现在可是真正的患难与共啊,用不着那么外道。现在就咱们两个,想干点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肯定是不行了,索性就按原计划打游击吧。”
乐观的情绪随着一声轻叹宣告结束,士官眼神忧郁地望着被伪装网遮蔽的昏黄的天空,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蓝方的追击小队被他们带到了连他们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牵制对方的目的已经初步达成,接下来具体做什么,他确实心里没底。
毕竟,眼下他们只有两个人。
蓝军的后方再怎么空虚,也不是他们两个人能掀起风浪的。更不用说,他们对敌后的情况根本一无所知。
况且,距离演习结束也只剩下二十四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靠两条腿走路,又能走出去多远?
士官心里没底,但他还是想做点事情。
“你呢,有什么想法没?”
听士官问自己,夏承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迅速改口低声说道:
“咱们先前一路向西北,然后又向东北,跑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手里没定位设备,但根据时间计算,大致还是可以确定咱们在老鹰嘴西南的这个区域。”
夏承安一路逃窜的时候,一直没忘了确定大致位置,他划定的范围虽然是一个方圆两公里的圆,但也好过一无所知。
而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夏承安想到了一个略微有些冒险的主意。
“先前咱们抢物资的时候,不是确定他们物资车是从老鹰嘴和煤窑南山中间的这条路过来的吗?咱们现在就顺着那条路,找到他们的物资中转站。就算破坏不了他们的物资,放把火让他们受点惊吓也是好的。”
必须得承认,夏承安这个主意够损。
当然,前提是能够找到蓝
方的物资中转站,并且成功渗透进去。
蓝方司令部并不傻,知道后方有他们这种四处流窜煽风点火的家伙存在,重要的军事区域肯定会派驻大量的岗哨。
以他们二人之力,想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
不过,再难也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