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棂没再说什么,抬手放出神力将整片湖进行了搜寻,并未发现其他异常后就带着水薇子离开了岸边,只是目光落在了夜阑头顶上方,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这是他。”
她示意水薇子拾起一旁的桃花枝,然后抬手轻轻一挥,复又变成了一朵比十三朵大了许多的并蒂花。
“什么?”
一阵风吹得树枝飒飒作响,她只看见曦棂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一遍却被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抹熟悉又浓郁的花香飘入鼻中,水薇子没来由地掉了一滴泪,正好落到并蒂桃花中央一分为二,顺着花瓣分别滑入了花芯。
她摸了摸眼角,愣愣地盯着花枝看了好一会儿,见曦棂迈步往外走才收拾好莫名的情绪,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的小仙子。
夜阑拿着竹篓已恭候多时,曦棂过来时钓具都收起来了,他就靠坐在一棵桃树下拿着叶碗目视前方端详着什么。
“哎?公子这是在喝什么?小仙记得方才茶碗早已饮尽。”
远远瞥见碗中微漾着些水光,水薇子好奇地上前了两步,伸直了脖颈往内里看。
“酒。”
夜阑礼貌回话,当真从一旁提了一酒坛。酒水顺着倾斜的叶碗流泻而下,与平静的湖水融为了一体。
醇香的气味飘溢出来,曦棂感觉自已有些醉了。
“卿卿,过来。”
“酒?您自已带上岛的啊!”
话虽是感叹他出行还带酒,但脸上的疑惑却十分明显,因为这么显眼的东西若是他们带着上岛她不可能没发现。
在说话间,曦棂已经走到夜阑身边,而后十分自然地趴在背对着自已蹲在地上的人身上,旁若无人地蹭蹭夜阑的后脖子闭上了眼睛。
“唔,这桃花酒或许是桃树送的。”
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当时他还在悠哉游哉的赏湖垂钓,一扭头就看到了身后原本空空如也的树下多了一个酒坛。
“哦,这样——”
水薇子听罢明显不信,只是敷衍地尬笑了一下,但下一瞬笑就僵在了脸上,瞪大眼睛盯着那一小片融了酒飘着些许杂碎的湖水。
“你说,这是桃花酒?”
唯一一次喝酒已是几百年前,她早已忘记了它的味道。可无论如何这里不可能会有酒,特别是桃花酒!
除非……
“对,味香醇正,属佳酿中的上上品。”
夜阑并不在意水薇子的异样,背着曦棂起身的同时看了看天色,似乎准备带着爱人离开。
水薇子是见过也尝过酒的味道的,那并不是特别美好的回忆,后来傅钦丘十分后悔又担忧妻子,因为他知道湖的所有反映的是她的心境。
她不能离开这片玉麦湖,傅钦丘就想办法让她见识外面的世界,因此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小玩意和美食,最令水薇子开心的是一些书画等文房之物。
傅钦丘不愿离开水薇子,他多是在附近搜集资料,因此这些基本上都是从书楼借来或者向友人或借或买来的。
因为他有许多同窗好友分布在各地,平日书信往来总会附带着寄情寓意的随笔。
她最喜欢的就是和他一起写诗作画,射艺书数等偶尔也会自娱自乐,傅钦丘带来的许多东西都被安放在桃林深处的一个洞窟中,他不在她无聊时就会去翻出来看看。
有一日,应该是人间的灯节,傅钦丘带着一盏漂亮的桃花灯上了岛。
因为水薇子一直对醇香回味醉人心魂的“杜康解忧”十分好奇,在爱人的再三撒娇请求下,他忽略心底极其不愿答应的念想,给新婚妻子带了一壶过来。
傅钦丘是一个洁身自好、自律自制的人,因此平日很少喝酒,对酒的了解甚少。
很不巧,他买来的这一坛是最烈也是口感最好的一种,不擅饮酒的一对爱侣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下自是顺理成章修成了正果。
无媒苟合不是君子之举,但二人其实并未逾矩,洞房花烛夜名副其实。
傅钦丘虽是文人却并未入朝为官,十三岁时父母染重病双双亡故后,他就接过了父亲修缮金银瓷器等文物的衣钵,如今傅家只他一人。
在二人相遇两月后,他就已向水薇子求亲,并在那年的元旦正式拜天地结为夫妻,只是还未来得及温存就被府中小厮的急信召离,再回已是半月后的元宵。
这本该是一场夫妻恩爱的完美喜事,但他们忘了水薇子是玉麦湖之主,她的情绪与湖水紧密相连。
在二人亲热当夜,玉麦湖湖水翻涌泛滥淹没了不少庄稼,周边的村民叫苦不迭。
其实这意外并非完全是情绪,傅钦丘是后来才知道的,水薇子当时是因为酒才让湖水失了控——
就像是死敌一般,玉麦湖十分讨厌酒。
卜林声名远播的还有岁长村甘冽醇香的美酒,这里的气候十分适合酒酿,加上村里独特的酿酒技术和配方,村长就将人集结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出酒会”对外出售纯酿,因此岁长村又有“禹城酒窖”之称。
有史记载,禹城在几百年前迎来了两个月的史上最高温,而这时玉麦湖和水薇子初生没多久。
岁长村酒窖的酒均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