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要停下。
沈时砚觉得鼻酸,他竭力控制情绪,“我不要,不要机会。”
顿了顿,他语调还算平静,“那天,我是真的弄丢了东西。你一回来,它也跟着回来,可它不愿意再回到我这里了……”
“真的,对不起啊……”
“医生有想要的吗?只要是我有的……”
沈时砚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他小时候,好像一眼就看得到自己的尽头。
盛皿在他脸上啾了口,“你乖吗?”
沈时砚胡乱地点头。
“不对,你根本不听我的。”盛皿的话有些批评的意味。
心脏猛地跳了下,沈时砚脸上顿时变得无措起来,他拉了拉盛皿的手,“医生,我听你的话……”
你不要走……
盛皿故意说:“那天换成其他人,你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或者你只是需要人陪?”
沈时砚没回答会还是不会,他说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我的腿恢复到最佳状态,出院后又病了,治疗我的人尝试过很多办法,没好。因为不想辜负小拓的好意我才答应再试一次,其实我内心是抗拒的。我讨厌陌生人随便碰我,可那天,我只是觉得你很鲁莽,后来感觉你很敷衍,总是看不到人……”
总结了一下,他又道:“我有在好转,或许是更差了……我好像是有两个我。对你,是我见色起意了吧……”
解释不通,那种感觉没办法具体形容他才这么说。
“哦?见色起意,所以……”后面几个字盛皿动了动嘴却没声。
沈时砚后知后觉想捂她的嘴却被制住双手。
盛皿将他拉近自己,“不能浪费,今晚吃剩菜。”
话题毫无预兆地跳转。
沈时砚没有异议,他得到了一个吻。
……
之所以给沈管家他们放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这几天里沈时砚的情绪格外不稳定。
盛皿对他不厌其烦。
之前他活动的地方是卧室,书房,健身房,客厅,时间依次减少,现在也差不多,差别在于不再是一个人。
愚人节的两天后就是清明节,沈时砚请求盛皿陪他出去一趟。
“这么早?”
沈时砚擦擦嘴,“嗯,太晚的话,感觉会下很大的雨。”
“看来你都安排好了。”盛皿没情绪地道。
沈宅外面早早有车停在那。
他们坐在后排。
挡板升起,沈宅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医生,可爱。”沈时砚的脑袋搁在盛皿肩上。
“我不赞同。”盛皿转移话题道:“这是要去见谁这么高兴?”
“见家人,会这么高兴只是因为你会和我一起去。”
盛皿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也没问他家人的身份。
车子停在半山腰,他们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沈时砚说的地方。
红枫林墓园。
墓园管理人是个和睦的老人,他认识沈时砚,二人家长里短地交流一番后老人问起他:“这位没见过,是你……”
“是我的恋人。”沈时砚有些忐忑,环抱着康乃馨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握了握,他甚至是不敢去看盛皿现在是什么表情。
盛皿没说话,她向老人点头致意,牵起沈时砚的手就迈步往里走。
她走得有些快,看着相牵的手有些愣神的沈时砚落后几步才慢慢跟上。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半道突然停下,盛皿问他,“在哪?”
沈时砚偏头,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显现出来,“医生要是不停下,我都要以为你知道我的一切了……”
盛皿的目光驻足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你的另一面,好像也不错。”
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沈时砚就是觉得那视线好似有温度,让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做何回应,他笨拙地拉着盛皿往一个方向小跑起来。
“在这里。”他把康乃馨放在墓碑前,转头就对盛皿道:“这是把我养大的院长奶奶。”
“怎么又哭了。”口袋里没有纸巾,盛皿只能用手背给他擦眼泪了。
沈时砚刚开始只是小声呜咽,没一会他就嚎啕大哭起来。
盛皿向前一步,轻拍着他的背作为安抚。或许是她这一行为起了作用,沈时砚很快安静下来,他止住眼泪对盛皿露出一个笑来。
盛皿评价道:“傻。”
“医生不觉得我是神经病吗?”沈时砚都觉得自己病的不轻,要是现在是在大街上,不知道得多丢人呢。
“我觉得你更像是一种瓜类。”
沈时砚歪头,“什么……瓜?”
“一个傻瓜。”
……
他们在墓园里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出墓园到车停的地方还需要再走二十分钟。
沈时砚感慨道:“如果不急着赶路的话,这片红枫林是真的很美。”
“那就慢慢走好了。”盛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帽子给他戴在头上。
晨间的山林里有雾气,落在头发上都变成了小水珠。
“你会陪我吗?”沈时砚总是爱问一些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