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磨磨蹭蹭的,才擦干净水。盛皿把他手里的浴巾拿过来铺在盥洗台上,“你自己还是我抱你?”
他“缩”着脑袋装鹌鹑,盛皿就自作主张地把他抱上去了。
这个画面和那天晚上重叠在一起,他不免想到。
干净的衣服被塞进怀里,是他自己的。
“有些没轻没重的,都蹭破皮了。”
只是上药,上药而已,沈时砚一手抓着衣服把脸埋进去,另一只手撑着盥洗台稳住身形。
他感觉时间漫长无比,好像过了好久。
盛皿可没想继续折腾,给他将一件件衣服穿好,抱出去,双双躺下,相拥而眠……暂时还眠不了,沈时砚睁着眼,精神抖擞的样子。
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覆在他双眼上,“乖,睡觉。”那声音轻而缓,带着诱哄的意味。
睫毛煽动几下,沈时砚才阖上双眼。
次日早晨,盛皿一起来就把换好的药给了做饭的佣人。
她陪着沈时砚吃早餐。
外面还在下着雨,只是小了许多。
后来连着几个礼拜吃的饭菜都感觉不到苦涩药味沈时砚才完完全全确认。
一天平常的午后他接到警局的来电,说是让他去认领下尸体。
只会是他了——谈乾。
怎么会呢?他不可能自杀。
司机开车,盛皿陪他一起去的。
在警局确认遗物之后,谈乾的尸体被送到火葬场迅速火化了。
遗物是停在公路的车还有车里的手机,警察就是通过手机里的联系方式找到沈时砚的。
那个四十多岁的警察说,谈乾是酒驾飙车,他还把车停在高速公路上,那天路上没多少车他才没被撞死,但他喝了太多酒不清醒,下车后跨过栏杆坠下去了,那是个吊桥公路,下面就是河,暴雨过后捞起来人都泡浮肿了。
他们刚出警局就碰了从分局赶回来的沈拓。
沈时砚有些惊讶,“小拓……”
确认他没什么事之后,沈拓看向盛皿。
他们走到一棵树下。
沈拓很严肃,“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想的我和他是什么关系?”盛皿反问。
沈拓也希望这个世界有一个能全心全意地爱他哥,但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他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开始是他哥主动的,所以他没办法说什么。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哥有一天会主动对别人敞开心扉,甚至是依赖。他看得清楚,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他哥身体下意识的偏向。
他脸上没有半分松懈,只道:“我希望一切都向着好的发展,如果的话……也请好聚好散。”
盛皿挑眉,这话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她没说什么,只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
沈拓说完和他哥打了个招呼,他很忙,抽出一点休息时间来又急急忙忙走了。
等盛皿走近了,沈时砚说想给谈乾办葬礼,她没有异议。他们回去了一趟,把衣服换成黑色的。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一切手续办妥。
布置好的灵堂里,盛皿和沈时砚站在遗像的右手边,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并不是被邀请来的,不知道怎么,谈乾的死还上了新闻,这些人都闻讯而来,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沈时砚许久未在外头露过面……
祭拜完死者的人一个个又来和沈时砚寒暄慰问。
他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有些放空,直愣愣盯着那张黑白遗像。
总有人按耐不住,一个看着就吃的很好的中年男人上前,他和其他人一样的开场,客套关心了几句就进入了这次会面的主题,“沈总知道岚图那个项目吗?我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如果您有投资意向的话……”
快要超过安全距离了,盛皿向前一步挡在沈时砚身前,“这位……”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呼,但是不妨碍她接着说:“你可以打住了,贪得无厌可不好。”
“这……”中年男人试探性地指向,怕自己不长眼又缩回手。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是太着急,他叹息着离开了。
站了许久,沈时砚就像雕塑一样。
盛皿问:“不想去休息一下么?”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没事,我不累。”
在他说完这句之后进来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还是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
叶迦蓝挥了挥手,“沈时砚!”
走近了,她仔细看了看才道:“看起来,你过的还不错。”
“嗯,你过得好吗?”
只一句,盛皿能感觉沈时砚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有些亲昵,还有一些别的特殊的情感在里面。
叶迦蓝撩了一下头发,轻呼一声,“还好吧,老样子。”
“你别又这副样子啊,我又没有过的不好。”她把视线转向立在灵位中间的黑白遗照上,转移话题道:“他死得挺突然的。”
沉默下来,却不尴尬。
她始终没和盛皿有过交流,连视线都没对上过。
没过一会儿,接连来了三个人,分别是杨述,费渡和林谦远,他们都是沈时砚大学期间的项目合作伙伴。后来费渡和林谦远留在他创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