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转而看向了方南雪“方同学,说说你的看法。”方南雪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旧文化是传统儒家文化,主要宣扬的是忠君爱国,事实上往往被教导忠君为首要。奉行的是君权、族权治理家国天下。所以不论帝王做了什么,都要求臣民完全服从,不得质疑君主。缠足是旧时文化,是因为许多男子喜爱小脚。西式新文化推崇平等、自由,所以他们看见中国女子缠足时,会觉得不可接受,因为那将脚骨生生折断的过程极其痛苦,这样的痛原本是不必受的。而缠足的根本原因,是中式传统文化下的审美变异、是男权为主的社会对女性群体的阉割和掌控、是女子走不出四面围墙的绝望。洋人大量进入中国以后,在缠足一事上,多有不解、不赞同。国内的学者有好事者便开始抨击缠足为腐朽,可是这些抨击者无不是男子,他们在抨击女子缠足时绝口不提这本就是男性畸形审美造成的,是女子弱势的体现。洋人的教堂宣传放足和不再给新生的孩童缠足已有多年,在洋人聚集比较多的城市,应该幼童缠足的数量应该已经减少很多了。俗话说,窥一斑而知全豹,观一叶知秋。从此细微处可以看出中国的旧文化和世界上的发达国家脱节有多大。不仅仅在思想传统和行为习惯、还有武器、军事、医学等各方面都有差距。在此情况之下,新文化学习的重要性就出来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了解洋人的文化才能有超过洋人的机会,若是我们能在洋人的基础上做的更好,我们便可以超越洋人。当然我也赞同池同学所说的,中国传统文化不可一概丢弃。”
顾维民接过话头“所以,你们既有了学习的机会,就更要珍惜。有学者发文说缠足的女子是旧时代的遗物。你们努力摆脱这个遗物的身份。”阿月点点头。方南雪却是摇了摇头,看着阿月认真而郑重说道:“不,阿月,你不是旧时代的遗物,你是旧时庭院里砖缝裂痕间生出的命芽,终将会开出时代的花。”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两个小姑娘走到了校门口,看到了骑着自行车来接她们的薛三和池经年,二人站在旁边和人说话,仔细一看,和他们说话的人正是下午在老师办公室里面考他们的那人。二人有些拘谨的走过去,给池经年打过招呼以后又喊薛三哥好、先生好。那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不必喊我先生,问礼是我的堂弟,我叫薛问书,你们喊我问书哥或者薛二哥都可以。”薛三接过话头“你们喊薛医生也行,他是个大夫,拿手术刀的那种西洋大夫。”薛问书笑骂道“你别把两个妹妹吓到了。我先和你去池家拜访一下池太太,谢谢人家这段时间一直收留你。明天你便启程和我一起回上海吧,你也该去做些事情了。”薛三苦了脸,说道:“哎呀,二哥,我也没玩多久嘛。怎么就催着人家回去做事情了。”
因着提前不知道薛三堂哥过来,池经年就骑着自行车先行一步回去,好提前告知池太太,让家里有所准备。其余几人步行回去。
等到到了池家,池经年已在门口等候,带着几人去了正厅,池太太已经在等候了。
薛问书见礼后,几人寒暄了几句。渐渐转入正题。池太太客气着说请薛问书在此多住一段时间。薛问书笑着答道:“谢谢您的好意,只是医院事多,出来太久不好。家里已经给三弟寻了个家庭教师的工作,我跟那家人认识,还需要带他去那边看看。另则三弟先前来信,托我给经年兄弟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我专门留意了一下。”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有一个病人,家里做化妆品的。虽然做了没有几年,但他们做的品质不错,有一两样在我叔父工作的百货商店内也有供货。那边想做外国人的生意,所以托人帮他们寻一个踏实可靠会说外语会算些简单账目的人。经年兄弟和我三弟一起从教会学校毕业,英语上想必是不差的,这次来之前和对方说了一下,对方很感兴趣,说可以安排见一下。”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了喜意,薛三给池经年抛了个颇有些得意的眼神,在自家兄长看过来时迅速收敛,乖的像只小狗。池太太开口“这倒是意外之喜,我如今也正为这个事正发愁。只是如此麻烦你们,我们家多有过意不去。”薛问书接话“这些都不要紧的。我这弟弟虽然从小吊儿郎当的,但是心里什么事情都有数,他难得交个朋友,又认真托付了我,我自然要帮忙的。只是这件事情,越早越好,您看要不这次就让经年兄弟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上海吧。就住在我们家里,我尽快安排两边见面。若是此事不成,也不要紧,我父亲所在的布料公司也想招个人,就是薪水没有那家那么高,恐怕只够经年兄弟个人开销了。”
池母是愿意的,和儿子眼神交汇后便点了头。当即决定第二天便让他们动身。还待准备马车送他们,才发现薛问书是自己开着家里的小轿车过来的,不由心内决定要多支持儿子和薛三的友谊。
当夜,池太太早早回了房间。几个年轻人在院中摆了些点心水果闲聊着。薛三说自己没有做过家庭教师,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孩儿打好关系。薛问书说,你想想你第一次见到夫子的情景。抬眼看了看池经年,继续对薛三说:“家里给你寻的这个工作,其实是有原因的,那家人有三个孩子,孩子生母前两年病逝,家里怕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