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藏事,倒是忘了,本是要还她的。
沈筱筱拿出里面的缨络紧握在手心里,递给祁思文,“这缨络能被放在此般贵重精巧的木渎里,也是它的福气了。”
祁小姐拿回木渎,拇指摩挲着上面的金箔刻羊,“不怕姑娘笑话,并非我小气,只是这木渎是我亲手所制,想赠与心上人的,能被姑娘的美玉所暖置,可是多添了不少人气儿。”
她面色渐染红晕,神色却落了哀伤,“人人都说他是个病秧子,最后连他自己都自我厌弃,我看不得,也心疼得紧,听闻普度寺求安康十分灵验,这才要前往,为他求个香。”
祁思文竟已有了心上人,那为何最后却会入宫为妃。
沈筱筱安慰道:“姑娘如此心诚,相信佛主定能感念,为那位公子降下福泽,早日痊愈的。”
“多谢姑娘,”祁思文又问:“姑娘可是也为心上人祈福而来?”
这祁思文,言语并不避讳,也非潜藏暗道,有什么便说什么,交谈起来却比那些个所谓闺阁才女们轻松舒适多了。
她沈筱筱,好像也是那样。
被内外规训后,关在世人精心打造的铁笼内,活得尽若那木偶,没滋没味。
只不过有时她的问话,让人龃龉。
沈筱筱低着头,“大概,是吧。”
若说不是,会显得人家祁思文多么痴情,说是最好,两个女子的闺阁之言又会有谁知道呢?
这种滋味十分奇妙,她从未有过可谈闺阁话的人,而今虽说洽谈不深,但也浅尝了个中滋味。
天色已暗,夜里赶路并非良策,况且沈筱筱气息仍旧有些虚,便双双决议明日再出发。
待人走后,沈筱筱握着缨络走到窗墙,在月色的照拂下,月牙玉呈出双色光,南宫一面是金色光,沈字一面是玄色光,彼此辉映,宛若仙石。
只可惜,这根红线被切断了,因其由四根天丝雀线缠绕编织而成,一旦断了某处,便无法再次连接上,若是命人重铸,也必定会失了原有的滋味。
沈筱筱摩挲着断线之处,只得暂且将其打个死结,再次戴上,虽残缺不全,倒也能警示自己莫要再丢失。
而厢房对面的角楼,确有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主上,您为何要设计让祁小姐去普度寺礼佛,又为何要将缨络交到祁小姐的手里,这明日二人都到了普度寺,见着白公子,指不定又是什么光景。”
韩朔也不大在意什么光景了,只是一来二去,累的是他,苦的亦是他。
况且,已然日升日落一轮,他的好阿度还没找到,这一小小女子,怎的那么会跑。
司徒幽那眼眸停留在沈筱筱的身上久久难移。
难得他解释,“白公子即是病了,又被救了,这是大事,也该让人知道,方有其价值。”
本是没有这个计划,沈筱筱能把白公子从冥界拉回来,在他的意料之外。
无功不受禄,有功当嘉赏。
筱儿大功,定然需得大赏以配位。
“韩朔,命人做条缨络项线,用花罗金线四根缠绕编织,做两条。”
“啊?是,”主上但凡从随沈筱筱的心思里拨弄些碎屑给他,他都不至于如此苦累。
分配工作也是项大活儿。
韩朔方要走时,又被司徒幽叫住,“且慢,多准备些花罗金线就行。”
主上莫不是要亲自动手编织?
不可能不可能,定是他想多了。
隔日。
到了普度寺后,沈筱筱与祁思文分别,她需得去寻桃之,好报个平安。
当见到桃之时,她便火急火燎迎上来。
“小姐您可担心死我了,怎么能二话不说就自己孤身一人出去找东西呢?问了阿度,阿度还一问三不知,一个劲儿说放心什么的,还说您打遍天下无敌手,不用担心您,可见她是个没良心的,一点儿也不关心您,奴婢昨夜可真是整宿整宿的没合眼,可把我急坏了啊,小姐。”
沈筱筱等她说完话,不由得笑了一下,“好啦,我这不是无恙回来了,无需担忧,阿度也是信我,可莫要责怪与她。”
“好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婢不说就是了,”又又偏袒于她,她不就是会一点医术嘛,有何神奇,要说绣工,她定然不如自己。
沈筱筱见她不太情愿,也没多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逗她一逗,“这几日王妃当得如何?”
“小姐!”桃之却立马下跪,“小姐别折煞奴婢了,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万万没有什么僭越的心思,一点儿都没有!”这王妃当得可太累了,这两日她念经抄经书可烦闷极了。
“起来,起来,”沈筱筱没想她反应如此大,将她扶起来,“逗你的,知你辛苦,今日便换回来吧,时机也差不多了。”
这话如天仙之语,可把桃之乐坏了,急忙跟着她家小姐把身换。
还是奴婢的衣服舒服自在,不用那么多管束。
二人总算能把面纱摘下。
面纱虽美,但也磨肌肤,时常戴着,呼吸也变得不大顺畅。
“小姐,那这件衣服要如何处置啊?”
沈筱筱拿起那衣物的一角,白家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