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宽敞,地面的落叶清扫得勤,干净整洁。
沈桑嘴唇抿得紧紧的,埋低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家里的长辈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去的,沈霜环顾四周,见没人能帮二姐说话,便自己站了出来:“三姐姐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沈桑图口舌痛快之时,沈霜在场,她是故意装糊涂罢了。
难得抓住反击大房的机会,桃儿跳出来为自己主子出头,“那天桑姑娘说,若是我家小姐会写字,她就在前院学狗爬,还说要爬三天。”提起这个,桃儿冲着沈桑竖起三根手指头,“当时霜姑娘你也听到了呀,还有翠儿和新儿。”
沈霜敛眸,斜眼睨桃儿,“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尽是不懂规矩的。桃儿,嫌舌头长的话,割一些去。”
做奴才的本就不该说主子的不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主子,都得跪着尊重才对。
桃儿被沈霜吓得用双手捂住嘴巴,退到沈黛的身后。
沈霜转身拉着沈桑就要走,沈黛对着她们的背影,言语轻蔑地说:“啧啧,二姐只敢耍嘴皮子,敢做又不敢当。”
觉得遭到羞辱的沈桑,愤怒地转过身来,两手往空中一举就准备开爬。
见沈桑不争气的样子,沈霜气恼得很,她费力地把沈桑从地上扯起来,抬着下巴说:“沈黛不安好心,你别上他的当!”
当妹妹的还要成天为姐姐操心,沈霜有时候都觉得沈桑比沈黛还让人厌恶。
凶完沈桑,沈霜走到离沈黛一步远的位置,静静地说:“如果你今日非要给大房的人难堪,我便将你无心救林策的事情,宣扬出去。”
她只是想试探,看沈黛对林策是不是真有情愫。
果然,沈黛沉默了。
沈霜的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自己戳中了沈黛的软肋,又补上一句:“若是你逼我娘亲让出掌家之位,我便立刻告诉林策,你当年压根没打算救他。”
对林策的亏欠感,席卷全身,沈黛木讷地站在原地,用商量的语气说:“万不可告诉林策。”
很奇怪,她似乎很害怕林策知道真相后,怪罪她、讨厌她。
沈霜占了上风,步子又往前挪了些,偏着头问:“三姐姐说什么?我没听清。”
一身傲骨的沈黛,也会有低声下气的时候。
此景难得,沈霜想再听一次。
沈黛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紧,“请你,不要告诉林策。”
“只是请吗?”沈霜觉得沈黛的恳求还不够真诚,要是再卑微一点,才叫人痛快。
沈黛上一世是习惯求人的,她习惯在宣王府低声下气地过活,此时却怎么也吐不出“求”这个字。
沈霜等的不耐烦,拧着眉催促:“三姐姐不肯求我?”
姐妹二人僵持时,李管家慌慌张张地往沈远山住的院落跑,“三姑娘不好了,三夫人她掀了桌子,要和大夫人动手,国公爷气晕了。”
沈霜迅速提起裙摆,追上李管家,三婶何时变得跟沈黛一样粗鲁,真动起手来,娘亲绝不是三婶的对手。
“桃儿,快去请大夫。”沈黛交代一声后,迈着快步往妙居园赶去。
她们到的时候,见沈从松从后面抱着程氏的腰,程氏双脚离地,胡乱的踢打,手臂快速地挥动着,嘴里骂骂咧咧:“聂秀兰你监守自盗,库房的古董字画全被你大房的人偷出去换了银两,你还想暗中动手脚,隐瞒此事,你臭不要脸!”
前几日,聂氏说沈瑞每月花销最大,程氏听完心中堵得慌。
又发现这几日大房的人总是鬼鬼祟祟地小声交谈,便猜想大房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家里。
两口子商谈一番后,觉得大房的事情会不会与账薄有关。
于是沈从松趁着沈远山入睡的时候,偷了几本账簿出来,简单的翻看后,觉得珍宝斋的账目太不合理,既然珍宝斋每月都有盈余,为何账面上的银两没有增添。
程氏的胆子肥,直接到聂氏的房间偷拿库房钥匙,这才发现库房内间里存放的古玩字画,少了一大半。
怪不得那天沈黛说要和沈远山一同清理账目的时候,聂氏出言阻拦,原来是心里有鬼。
三房的人暗地里做的事情很快被大房的人发现。
沈黛在前院运笔写字时,大房和三房到沈远山的院落里争吵起来。
吃了几日药膳,身子骨有所恢复的沈远山,见两房人吵得不可开交,怎样叫喊都阻止不了,血气攻心昏死过去。
沈从桦振振有词地回击:“早些年珍宝斋挣的钱,我尽数往家里拿,如今亏了些银两,拿点字画古玩去贴补怎么不行了!”
真说起来,他是家里的嫡长子,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归他才对,三房有什么资格与他争。
“我呸!”程氏朝地上啐了一口,“你贴补珍宝斋还是贴补外面的女人,明眼人都清楚着。”
“闭上你的臭嘴!”沈从桦举起了拳头,怒斥程氏,他不愿意旁人侮辱他的婉妹。
忽然,门外传来掌声,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人停下来,侧头望去。
沈黛拍着手,面带微笑地走进来,“好好好,沈家人一团和气,国公府家宅兴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