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江非白没有抬头看旁边沈寂的脸,垂眸看着扶手上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苍白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良久,室内只听得到沈崇山喘着粗气。
沈寂微微动了动手指,仿佛脱力般说道:“我要那皇位做什么呢…”
说罢,便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江非白跟着他快走到门口,又听沈崇山道:“你害死张同书,下一个又是谁?又是哪一个忠臣良将的身家性命!”
沈寂脚步顿了顿,品了品沈崇山口中的“忠臣良将”,转头道:“大人不知道啊…”
他视线投向沈崇山面前的桌子,缓缓道:“大人桌案上那方端尾砚台原本是一块极为珍贵的紫翠石,历经六年由十多位雕砚大师精心而成,乃是珍宝。
还有那水盂,肌理细腻皮壳光滑,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砚滴、笔枕、镇纸…左相大人小小一方案便已经有这么多罕见之物…
怎么得来的?据我所知,大多都于张同书有关吧。”
沈寂看着在他说完话脱力的瘫坐在太师椅上的沈崇山,继续道:“大人现在还认为我害了他,还认为他是忠臣吗?”
……
良久,沈崇山看着站在门口,腰中没有配饰的沈寂,回头看向沈寂刚刚一直在看的那副字,上面只有大大的两个字“清明”。
他想到曾经那一句稚嫩的“我要还天下清明”,呐呐道:
“我是你的父亲,是当朝左相,跟着我,整顿朝堂治理国家,一样能还天下清明。”
沈寂推开门,看着昏暗的天色,朦胧的日光。
他也想起了小时候那句话。
当时他和所有儒官士人的认知一样,以为学四书明五经,进入朝堂治理国家社稷就能还天下清明…
沈寂没有回头,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说完便迈过门槛,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没理会书房里不断传来器物摔砸在地上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