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的话“中听”,叫何如听完面带喜意、连连点头。 何夫人想起八月下旬那场闹剧,何如径直将他和玉姑娘那桩婚事搅黄。 并跑到玉姑娘家里当场认了义妹。 后边他信誓旦旦跟何夫人说不必操心自己的婚事,一副很有底气的模样,再多问又什么都不肯说。 时至今日,何夫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已经“私相授受”这么久了,可作为何家的主人,他们夫妻俩却一无所知。 何夫人想到什么,看向何城。 而何城也坐直了身体,看向手上的东西。 这块璞玉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在何城手中捂热了,安静的躺在那里。 “蓝田玉……”何城眉间拧成一团,眼神飘忽着思索起来。 诸晴和何如暗中私会,不曾惊动到任何人,而今日不惜暴露这一情况,也要将这块璞玉送到他手上,必然有深意。 事实上,何城在看清楚这块玉石的时候,就明白了诸晴的意思。 ——他当年曾奉命去玉门府当过几年差,自然也是帮帝王料理一些烦心事。 没有谁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亏心事。 何城摩挲着手中的璞玉,想起自己当年从玉门府押送回闵的同僚。 何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可他是穹王一党,皇帝要拿他敲山震虎,那他就只能是证据确凿。 诸晴将这块产自蓝田的璞玉交到何城手中,他便明白,是有人打算翻旧案,将这件事全然扣到何城头上。 只是诸晴有这样无声无息潜入何宅的能耐,又有提醒何城的念头,不直接将东西交到何城这里,反要叫何如迂回这一遭…… 何城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问了声何夫人,何夫人眼波流转,笑道:“兴许只是想要见咱们阿如呢。” 何城“哼”了一声,对这个回答不作回应,但显然很是不屑的模样。 随后便听见更为响亮的一声“哼”从角落里传出来。 显然是某个没什么地位开口、但对何城轻蔑态度十分不服的家伙,用一个气音来表达内心的愤愤不平。 何城没搭理他,而是起身温声对何夫人道:“我上值去了,你不必担心。” 他临行前又转身,俯身在何夫人耳边道:“今日早晨我一时性急,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府上的事情还请你多加留意,不要叫人走漏了风声。” 何夫人含笑点头。 不过他知道自己妻子的斤两,到前院时还跟管事同样吩咐了一遍。 即使不指望何夫人能全做好,何城也一定要先与妻子说了,再去吩咐别人做。 . “护军卫,外边有个人称是您的故人,自言从垠城县来。”琳琅所的阍侍恭敬地向诸晴禀报。 诸晴从重重书卷中抬眸,略一思索,道:“先请到前厅来吧。” 待诸晴收拾好手头的东西,走到前厅时,远远瞧见一个清瘦的背影。 只一个背影,就让她莫名觉得这位来客是宋晓登。 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身向诸晴行礼。他目光不曾在诸晴身上多做停留,只微敛眼帘,以免失礼。 诸晴回以便宜之礼,道:“来者可是宋晓登,宋先生。” 她上次见宋晓登,是在两年前,随何城去雁城赴任路上,记忆中的样貌早已模糊。 可她措辞有礼,这样的问话也合情合理,不会叫人生出反感。 宋晓登面露笑意,应下后又道:“宋某贸然来访,叨扰护军卫了。” 诸晴摆手请他入座,你来我往交谈一番,便明白了他的来意。 昨日诸晴听闻宋晓登寻何城一事,便令诸涪暗中留意,有招揽之心。 哪曾想还未有结果,宋晓登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诸晴借此机会,对他略作试探,发现这人言行举止间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话语中又隐隐透出几分野望。 能寻到诸晴这里来,便说明他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毕竟现在还有一群人嚷嚷着牝鸡司晨呢。 诸晴心下考量几番,在他明确表达来意前率先开口道:“不知宋先生在闵都有何高就?” 宋晓登面露惭愧,道:“宋某如今忝居家中,闲散度日。” “我观先生大才,可竟无人举荐?”诸晴佯装不知宋晓登在闵都之经历,面上的疑惑恰到好处。 宋晓登苦笑一声,回:“宋某好高骛远,辜负雁城府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