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祯动作顿了顿,须臾,扬唇笑起来。 枉他聪明一世,居然也忽视了这么简单的道理。 今日他杖杀宫人,皇上以此跟他闹了通别扭。皇上叛逆,他心底也有气,不屑于跟个孩子解释。 殊不知,如此一来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我知道了。” 裴沅祯点头,伸手过去捏了捏沈栀栀脸颊:“我的栀栀果真聪慧。” 山洞里。 裴沅瑾和时菊已经在这住了快半个月,裴沅祯的伤已经好了许多,除了每日换药,已经不再起热了。 这日,时菊从溪边打了盆水进来,见裴沅瑾正在收拾东西。 她脚步停下。 “回来了?”裴沅瑾头也未转,径自说:“我要走了,多谢你这些日照顾。” 时菊鼻间酸涩,片刻,沉默地走回去。 她把火堆挑旺了些,架上锅子,如往常一样洗米煮粥。 美元瑾继续道:"我会留些钱给你,够你一辈子用,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时菊没吭声。 “你以后不必跟着我,也不再是我的下属。以前欠我的,这些天也已经还够了。” 裴沅瑾余光过去,见她坐在火堆旁无动于衷地忙活。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我……从此两清。” 时菊缓缓停下。也不知是十一月的天太冷还是怎么,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冷的,浑身都冷。 她又拨了拨火堆,添了几根柴进去。 “你怎么不说话?”裴沅瑾睨她。 “公子想让我说什么?” 裴沅瑾愣了下,轻笑。 是啊,他希望听到什么? 自己难不成病糊涂了? “既如此,我走了。”他挎上包袱。 山洞昏暗寂静,脚步声清晰。时菊听见他一步一步离开,身体里也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流失。 她突然喊住他:“公子?” 裴沅瑾在洞口停下。 “公子……”时菊张了张口,最后只是道:“山水迢迢,公子保重。” 说完,她低下头,泪水落在灰烬里。 裴沅瑾走了,下山后联系所有的护卫,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潇洒风流的无瑕公子。 他在客栈歇了一宿,次日一早带护卫们出城。 他打算往北而去,永不回头,也永远不回大瞾。 只不过骑马走了半日,他又停下来。 护卫问:“三爷,怎么了?” 裴沅瑾摸了摸腰间,怅然地说:“我好像落东西在山洞里了。” 护卫问:“是何物?属下这便赶回去寻。” 默了默,裴沅瑾摇头:“不必,我亲自去。” 他调转马头,往回赶,像是那东西真的很重要般,速度竟比来时更快。 一行人赶回山洞已经是傍晚,暮色朦胧。 裴沅瑾让护卫等在外面,他自己走进去。 山洞里空空荡荡毫无人影,所有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他站在木床旁呆滞了片刻,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过了会,他转身。 罢了,丢就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他想。 正欲抬脚出去,却见洞口静静地站着个人。 裴沅瑾盯着看了看,紧绷的下颌一松:“你怎么还不走?” 时菊抱着刚洗好的衣裳站在那,愣了会神。 她走进来:“公子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找东西。”裴沅瑾随意翻了翻床上的被褥:“你可有见我的玉佩?” 时菊心底失落:“并没有。” 默了下,裴沅瑾又问:“你为何不离开?” “我能去哪呢?” 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家。曾经是他的属下时,她将任务当成了生活的寄托。可如今她 们已经两清,他再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也试图离开过,但才走出山洞就发现,天大地大,她居然不知该去哪。 “抬起头来。”裴沅瑾吩咐。 时菊没动。 他索性上前两步,挑起她的下巴。 见她眼里含泪,眸光楚楚,突然轻笑一声:“柳拾意,你就那么喜欢我?” 时菊不语,只落了滴泪下来。 “就算我一无所有也愿意跟着我?” 时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