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委屈感立刻从心头升起,又从中孕育出愤怒的恶感。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虚伪粗暴的东西裹挟着,上蹿下跳地宣示着失控。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嘴唇紧紧抿起,肌肉不断向下拉扯。 最后,刺目的阳光使我感到无处容身。我又不是球员,在魁地奇球场上多做停留也显得毫无作用,更何况,此刻搞清楚我为什么会来的弗林特已经看过来了。 “博克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弗林特带着他的那一大群球员走过来,人高马大得即使是影子都能够把我们罩住。 “当然了。”我被拦住去路,只能颇为厌倦地重复道,“我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建立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学院,我们校徽上的蛇更是斯莱特林的象征。我想这一点即使是刚入学的学生都能明白,不需要你一遍一遍重复。或者说,弗林特学长未来想要做第二个斯内普院长?那或许你需要和院长好好沟通此事,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对了,我想,以学长的魔药课成绩,继承我们院长的衣钵恐怕有点困难。” 我的态度好像终于惹怒了他,或者说,我就是为了惹怒他,并且以此来宣泄心中因为方才那场闹剧而升起的恶火。 凡事总得有原因,将愤怒合理化,这样就可以解释那些晦涩难明的情绪来源。真正的勇者从来不会逃避情绪,我不是懦夫,所以我选择追溯源头,终于找到这场挑衅的源泉。 恰巧,他一开始就在出言讥讽。 一切都好像变得轻而易举起来。这里每个人愤怒的姿态都是一样的,像只斗鸡一样撑大胸脯,又愚蠢地瞪大双眼。那些站在周围的人因为惊恐而屏息,他们或许是听过我的传闻,又或者见过我教训他人。 不过他们仍旧瞧不起我,认为只要一点点压力,我就能够像他们教训过的每一个混血一样低下头,讨好的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可惜,他们尚未明白这样示弱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世间利益皆为饵食,无论是掌握钓竿的人,还是池水中的鱼,都在有意无意地追求它。因为它是有用的,有用的就是好的。 每一个实用主义者都这样说。 所以,追随示弱的背后都象征着能够打动他人的利益。一旦你所能给予的不再满足身边的狗时,那些狗就会变成狼。至于那些一直对你所涵盖的象征意义不感兴趣的人嘛—— 狼就是狼。 弗林特想让我变成狗,但是他错了。 “我倒是忘了,除了韦斯莱,博克,你也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吧。”他拿着所谓的最新款扫帚,得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这种低级的挑衅姿态使我想起孤儿院的艾里奇,他总是没有礼貌地大呼小叫,像条杂|种|狗一样整日在楼道上游荡。 “走开!”我拔出魔杖指着他的脸,“或者说,你想在这里和我讲道理。” “道理?”他的嗓门比我还要大,“我觉得对一个背叛者不需要道理。博克,别以为你现在有个家族愿意收养你就真的以为自己变了,你和那个泥巴种一样——” 此时并非他明智地选择闭嘴,而是我直接替他作出决定。 周围那些此起彼伏的惊呼不亚于方才第一声“泥巴种”出现时的惶恐,任谁都能看出来,我抹掉了弗林特的嘴。他的嘴唇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整张脸的下半部分只剩下光滑的皮肤,柔软地蠕动着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讲道理,又不愿意让路,那我只能选择更加粗暴的方式了。”我心平气和地说道。 此时,我终于明白那本藏在寝室的日记本为何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因为有一个情绪宣泄口真的十分舒服。周围恐惧的目光并不能使我感到不适,恰恰相反,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颅时格外能够取悦我。 可惜科林刚刚跑走了,我有些遗憾地想,不然让他把这一幕拍下来,就能拿去给格兰杰看了。 不过格兰杰应该不会高兴吧。我身边的人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高兴,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全然的快乐总是短暂且梦幻的。而那些情绪都藏在他们小小的皮囊下面,因为一层薄薄的皮肤而变得难以理解起来。 此时的莫尔索倒像是一个合格的捧哏了。 我的视线在那些瑟缩着的队员身上不断游移,他们都躲闪着避开。马尔福红着脸,像是十分羞耻地跑过来。他拿起之前被格兰杰一把仍在地面上的扫帚,小声哀求我,“派丽可,我们今天得训练,你能不能……” 他此时仍想着心爱的魁地奇,真不知道是单纯好,还是应该将此称之为愚蠢。 不远处被众人掩护起来的弗林特身边,有队员不停抽出魔杖想抹去咒语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