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顺变? 我将信纸放在膝盖上,温暖的火焰自壁炉内灼烧,从来没有一句话使我感觉自己的动作变得如此迟缓。对于莱丽莎的死亡,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漠然的,或者说自内心深处长出一个罩子,将所有我认为会翻涌的情绪全部困在里面。 但是现在,罩子被戳破了。 那些晦涩的情绪像是长出翅膀的蛆虫,嗡嗡地在残破的心脏上盘旋。经由它们翅膀振出的腐败的风与霉菌感染经过此处的每一滴鲜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拿起羽毛笔在信纸的背面写道。 那些墨水一触及纸面,就像里德尔寄宿的那本日记一样被快速渗透。至于那朵百合,它象征的死亡含义使得花卉的香气都带有令人作呕的恶意,我把它丢进壁炉里烧掉了。 花蕊在火焰中发出微小的尖叫,又快速化为灰烬。 【这是必经之路,派丽可,人生就是这样,你过得太懈怠了。】 墨水缓慢浮现,【感激我吧,你已经解决掉一个大麻烦。相信我,如果不是这个麻瓜作为替代,那个吞下毒药的人将会变成你。】 【你是在报复我。】 【报复?】这段字出现得又快又急,好像一个人被踩中痛脚一般,【为什么你只能想到这一个方面呢?多可怜呀,莱丽莎的小小鸟,是那个麻瓜的死彻底刺激到你了吗?或者说,一直自诩为能够左右一切的小宝宝终于困在一个麻瓜女人的死亡中不可自拔?】 【派丽可,我们是相似的。你有着不光彩的过去,老博克也和你说过我的过去吧。你看,你藏着一个多么危险的人在身边呀。我是在帮助你,经过莱丽莎,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了不是吗?没有人再会查到你的出身,他们都会觉得你是博克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东西之一,所谓的“爱”不过是约束弱者的谎言。只有死亡才会将所有可以被隐藏的秘密带进泥土里。派丽可,即使是母亲,也不会全然爱着自己的孩子。你在孤儿院长大应该对此十分了解才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可怕的,只有越相近才能互相帮衬,越是相违背,就越容易成为敌人。】 我盯着不断出现在纸页上的大段文字,看着透过纸面都无法遮掩的讥嘲。汤姆·里德尔成功了,曾经他是一个令人感到头痛的敌人,现在他是个令人憎恶的仇家。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纸页背后的那个用心险恶的青年是何等得意,一边贬低着我,一边又试图在打压中拉拢我。他好像已经得知我真实的出身,并且多次强调莱丽莎的死亡能够带给我的好处。 或许在这个恶棍看来,人与人之间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交换,长久的相处都不过是冷冰冰的回忆。 【节哀顺变,派丽可,你应当明白,这场死亡与你而言意义非凡,你甚至可以借此脱胎换骨。】 【当然了,我还是衷心祝愿你拥有一个美好的圣诞。另外,建议你今天穿上白颜色的裙子参加宴会。】 他知晓我今天需要参加宴会。 我本人只在昨天临时收到老博克的消息,假设里德尔仍在学校里,他不可能知晓学生的假期活动。如果他在我身边……不对,我最近没有收到什么可能是魂器或者能够监视我的东西,沉思会的那些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那会是谁? 一个今天会出现在卡罗家的人,他受到里德尔的控制,或者选择与里德尔合作。 我将信纸丢进火焰里,它也像那株魔法花朵一样快速焚烧殆尽。老博克已经在楼底下催我用餐了,据说我们至少得为了那场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空出几个小时准备。 “抱歉,爷爷,我刚刚在上面拆圣诞节的礼物,今年有不少人都给我送了东西。”我说。 老博克满意地点头,“很不错,你也准备好回礼了吧。” 他看起来对我的社交情况相当满意,并且再次强调一些已经重复多次的话题。不过像是昨天喝醉之后的那些话,倒是没有再被提起过了。 我的衣服并不多,能够精致到穿去宴会的就更少了。从衣柜里我挑了一件黑色的,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像宴会上的那些相亲活动与我而言为时尚早,对于一个小家伙来说,简单干净就是最好的打扮。 不过我似乎低估了那些纯血家族的派头,至少宴会上那些奇形怪状的礼服令我对审美陷入深深的疑虑。 卡罗家并不大,至少在我看来与老旧的博克家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小院子倒是打点得精致,瘦削的老夫人像是鹰一样拉着脸盯着来往的宾客。 她看起来比老博克先生还要大一点,之前博克告诉我,她的一对子女都是食死徒,并且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