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克劳奇再次陷入沉默。 在某个时刻,我觉得自己好像拿着一把凶器捅进他的腹部。只见他像是肠绞痛一样弯下腰,渐渐蜷缩起来。林木拉长的影子盖住我,我的影子又盖住他。 他的身体又开始抽搐,慢吞吞地蜷起腿,缩成一团,露在光中的那只眼睛显露出恐惧的神色。 有那么一会,他像是要拿出魔杖给我来那么一下,可是他像是又后悔了,或者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放下魔杖,又一次扭动身子,像是被蛇绞住一样。然后就不动弹了。 此时,我看到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悲伤,好像感觉自己将死。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只眼睛了,甚至觉得有些同情。于是我走上前,握住他放下魔杖的那只手。 他开始喘息,像是一只被切开脖子的小鸡,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我掌心抓挠。 我对他说:“听我说,巴蒂·克劳奇,这事可怨不得我。人往往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当时我住在孤儿院里,连上学的课本都买不起,第一年的时候,除了我的魔杖,我身上就没有一个东西是真正属于——” “够了!”他挥开我的手,带着某种仇恨怒视我:“我不需要听这些东西,你这个无耻的小偷,血统偷窃者!” “你对很多人说过这种话是不是?当你想要利用他们的时候,你什么都能说出来。” 面对他的指责,我松开手,缓慢站起来。“看样子说出真相是个错误的选择。”他的嘴角开始下撇,但还是瞪大眼睛盯着我,我接着说:“好吧,那就是这样吧。” 我与他的对话结束了。 当我带着魔眼走出树林的时候,月亮已经跑到林子边缘。在把那只眼睛收起来之前,我先用清泉咒将它冲洗一遍。邓布利多先生正在与波特说着什么,他看到我出来,讶异地抬了抬眉毛。我走上前小声说:“我和穆迪吵架了。” 他先是愣住,最后皱起眉。 不等这位老人说些什么,我就离开这里。 这是在三月发生的事情,那时候距离复活节还有十三个日落。我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件事,因为它们都是精心设计的演出。那时候韦斯莱兄弟正在球场边缘研制烟花,他们每放一个,禁林深处就会飞起几只乌鸦。 这些我都记得。 - 穆迪的魔眼在我这里放了好几天,这期间他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将这个东西主动还给他。上课的时候,一些人会对着他空荡荡的眼罩窃窃私语,没有人知道那只眼睛现在在我这里。 第三日,诺特告诉我复方汤剂已经准备好了。 “父亲问我做这个的用处,”他轻声向我汇报,“我按照你的意思说了。” 末了,他问:“我父亲知道了,那位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当然需要他知道。”我漫不经心地与他闲聊,“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才好呢。对了,你的父亲说了什么吗?” “没有,父亲从不会质疑这些东西。”他说。 我哼笑一声。 最近的天气要稍微暖和一些,人们陆续换上较薄的衣服。穆迪也是这样,尽管他最近不太愿意管我——我也不想管着他呢,但是他对我来说有用。 每一节课,我都观察他的仪态,就像是看着玻璃瓶里的蜘蛛。回到寝室,我会让迪明迦帮我看着,一点一点修饰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魔眼看不到您呢,妈妈。”某日,我举着它对迪明迦说,“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东西能见到您,于是提防他很久。” 迪明迦于冬日醒来,却像是将记忆都丢在覆盖泥土的雪堆里。她变得迟钝,怪物般柔软的身体搭在地面上,望着黑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与你父亲相识的时候也与你差不多大,他很爱我,直到遇到另一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姑娘。” 我放下魔眼,木着脸看向她。 蛇接着说:“不,他还是继续爱着我,问题是我没有找到他。然而,当我想回去的时候,那个村庄在我眼前消失了。当时天正下着浓雾,也可能是烟霭,或者我不知道的什么东西。不过,我能真切感受到,那里已经不存在了。当时我想着,家可能就在前面,又走了一阵,仍一无所见。” “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妈妈。” “所有人相继死去,最后就轮到我了。” 我从书架上抽出那本福音,盘腿坐在她身边指给她看:“于是,他教导他们,人子必须受许多苦,被长老、祭司长和经学家弃绝、杀害,三天后复活......他们从那里走出去,经过加利利,耶|稣不想让人知道,因为他正在教导门徒。他又对他们说:‘人子将要被交在人的手里,他们要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