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的那一位相比,他的能力真是可悲。想到这一点真是令人感到好笑,女士,何况您还是塞尔温的后裔。” 乌姆里奇的手指在我掌心不自觉地一缩,下颌绷得紧紧的。 “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什么后裔?” “唉,塞尔温呀。”我笑着说,“您忘记我们最初见面时的交谈了吗?” 我拉着她,语气轻快:“血统问题实在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尊敬的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您去问一问那些老祖母,特别是享有温厚贤良美誉的老祖母们,您就会发现一个又一个惊人的秘密。就像一副纸牌,总能洗出足够多的花样来。” “有些东西完全不受等级隔阂,甚至能够打破国界。女士,假如有人能够告诉十九世纪的塞尔温,许多年之后,他的玄孙女竟然被本人挽着胳膊在这里散步,塞尔温先生一定会非常惊讶。啊,我们到了!” 我吹灭在房间里照明的灯,轻轻敲着一扇黑门。木板上蛇的纹案令女士激动得牙齿打颤,手掌发冷。 门打开了,里面只是一个小房间。乌姆里奇所面对的只是一个橡木床,上面塞着揉皱的亚麻布和一个脏枕头。床前雕花的木桌上放着枝形烛台,一块小小的地毯上放着矮凳。 另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金水盆和一座蛇形枝状烛台,房间里充满硫磺与树脂的气息,烛光下满地乱影。 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在愚弄我!”她克制不住地大叫起来。而那床单下却滑出一条已经风干的胳膊。 乌姆里奇大叫一声,拼命挣扎。 “别担心,别担心,女士。”我拉着她,走近橡木床,掀开亚麻布,“您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呢:十字架与剪子,哪一个先落地?” 数百年前的耶|稣蹬着空洞的眼睛,他死死地盯住乌姆里奇的脸。荆棘头冠下是被刺穿的颅骨。他的脸倾向一边,右嘴角的皮有些破损,在秃顶的高额头上,几条捶打的痕迹与眉毛平行。 伯德的耶稣开始活动,他躺在床上,把一条裸露的腿压在身体下面,“欢迎光临,女士。” 我挪开目光,凝视它的人就只剩下乌姆里奇。那人形开始变化。牙齿从嘴唇里突出,脸变得短而圆,指甲生长且能够伸缩,最后,长出黑色的毛发。 ——它变成一只黑猫。 “纸牌洗出了新的花样!血统!”猫朝着乌姆里奇龇牙,它从布堆里窜出来,消失在另一扇门后。只留下乌姆里奇死死掐住我的手,上下牙碰撞着问: “那到底是什么?” “是您心中最有权势的人。” “不对,不对,你把我带到哪了,你这个疯子、恶魔!”她不断推搡我,试图掐着我的脖子来解决这场噩梦。 我们走过长廊,里面满是嘈杂的低语。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将你王棋的军。” “没有将军呐,不可能将军呢。” “我们需要,设法,需要,需要,部长。” “王棋在D-2。” “我来,我来,”黑猫悄声说,“让我来宣布!” “你来吧!”我在长廊中回答。 “晚会开始!”随着黑猫的一声尖叫,乌姆里奇惊呼起来,不得不闭上眼睛。晚会以它辉煌的灯火,聒噪的声音和浓烈的气味,冷不丁地裹挟我们至新的房间。 那里有无数的黑色袍子,被捆绑起来的巫师,以及一个五官像蜡一样融化的,挂在脸上的男人。 那是—— “这就是您心中最有权势的人吗,女士?” 乌姆里奇瞪大眼睛,眼泪从她的眼皮下面翻滚一圈,恐惧地摔下来。她掐着我的手背,软了腿。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所谓的塞尔温的后代。”巫师摸着魔杖,往我们这里走。 “让我离开,博克,让我离开这里。”乌姆里奇拽着我的袍角,“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离开,离开,离开。” “离开,离开,离开。” ...... “教授,我来接受禁闭了。”波特推门而入,只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与趴在书桌上睡着的乌姆里奇。 “我知道您的秘密了。”我将她拍醒,朝她做着口型。 乌姆里奇这次没有再反抗我,而是抿着嘴,视线越过我对波特说:“我认为,进教授的办公室应该先敲门,波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