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我才从那要命的难受中恢复过来。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正缩在冰冷的岩石边,身下是粗糙的石阶。 在我的头顶,有一颗暗淡的圣光光球,它有三重影子! 渐渐的,我的手和脚有了知觉。 接着,我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脖子。右颈的血肉仿佛糜烂了,疼的厉害。 我想起来了。 我要去蓝孩祭坛救达利安! 我被毒蛇咬伤了,正咬在恶魔留给我的伤口上! 眼前的重重叠影缓缓重合,我一眼就在视线的焦点处看见了赫恩,他正一脸防备的盯着我,而他身旁的萨里则捂着鼻子,鲜血一滴一滴的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 看见我看他们,他们甚至朝后退了一步。 “你确定她清醒了?”赫恩盯着我,眼睛都不敢眨。 “俺的魔法肯定不会出错咧……”瓶子里的佩德加斯特无力的哼哼着,“……俺的胡子之神咧……泥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要了俺的老命咧……” 我捂着脖子软软的爬了起来,颈间的剧痛让我拧起了眉毛,顿时,他们又后退了一步。 “噢……”下意识的,我握紧了另一只手里的坚硬的瓶子,“怎么?” 赫恩仔细的瞧着我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一点儿,“你……认得出我吗?小火焰?” 我看着他凌乱的棕色头发,又看了看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警惕,心中变得七上八下起来,“……赫恩?” “他呢?”他又指了指身旁满脸是血的青年。 “萨里?” 我的回答让他们相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我,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 “所以……发生了什么?” 赫恩停下了正在绑长发的手,古怪的瞧着我,“你不记得了?小火焰?” “……嗯?” “……你认为我是你的小马,要骑着我去打猎。” 什么?! “而我就是那个猎物。”萨里郁闷的擦着脸,把那块洁白的丝绸弄的斑驳不堪,“你喊我达利安,然后,狠揍了我的鼻子。” 噢!我捂起了脸,我觉得我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小菇凉,”佩德加斯特也在瓶中抱怨,“泥明明中的是蛇毒,怎么弄的跟喝多了黑麦酒似的……泥居然逼着小萨把俺吃掉?!” “……那么,蛇呢?” “死掉咧!” * 我们顺着那高高的石阶一路向上,借着昏暗的光,我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那扇紧闭的石门了。 佩德加斯特絮絮叨叨了一路,都是关于那条倒霉的蛇。 我只知道蜜蜂蛰了人后就会死掉,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咬了人就会死掉的眼镜蛇! “那可是一条苔藓人养的眼镜蛇,却被毒死的咧!”当时,佩德加斯特告诉我,“泥这个小菇凉,别是鹰身人变的?要么就是个吸血鬼!俺知道毒蛇咬了这些怪物会死……” “你才是鹰身人!你全家才是怪物!”我恼火的反驳。 “可能是某种巧合。”萨里抚着下巴道,“我知道小弥赛亚曾被……一个大毒物咬过,”说着,他那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耳边,那个动作让我觉得自己的脖子又痛了起来,“而这条不开眼的蛇,偏偏就咬在那个伤口上,还倒霉的吸到了毒素。” “啥大毒物?”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道路的尽头。 这么近的距离里,我才看清楚,那扇双开大门上刻着一只展翅的巨大龙鹰。 那是一座浮雕,带着弯钩的鸟喙与巨爪就像真的一样伸出了门板外,仿佛随时要掏出敌人的心脏。 看到这个,我才第一次认识到,那些巨魔可不一定都是弱智,至少他们的雕刻惟妙惟肖。 你瞧龙鹰那瞳仁倒竖的双眼,无论你躲到那个方向,似乎都在盯着你,让你没来由的汗毛倒竖。 “这是加亚莱。”佩德加斯特叹道,“去扣它的眼珠,门就会打开。不过,俺不确定,那些陵墓的守护者会不会在后面。雅尼斯!”他忽然高声喊道,“你要躲好了!” 闻言,我不由的回头看向赫恩。 噢,没错,此刻,他落在了最后,因为,他对那条绿色的大眼镜蛇充满了兴趣。 当我回头的时候,我看见他正用力的将刚抽出来的那条血淋淋的蛇筋绑在长弓的边沿上,并且拨了拨,看得出来,那嗡嗡的声响让他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