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的时刻临近了,卢卡斯夫人透过窗橱才发现,威廉爵士并没有雇佣马车,而是租借了几匹马和一位车夫,笨重的四轮马车套在栗色马身上,威廉爵士洋洋得意自己的这个主意。 结实的四轮马车足以抵御透骨的冷雨和大大小小的坑洞,最美妙的还是马车上的家徽,这可是花了他几十个几尼的,装潢还和新的一样,看看那美妙的银镶线、崭亮的马灯和没有叫风雨腐蚀过的挡泥板,可想而知卢卡斯一家使用它的频率。 卢卡斯夫人一直追求时髦的座骑,只偏爱坐轻便的敞篷双轮马车,这个笨重的家伙只是偶尔拿出来运行李。如今车厢里码好的行李箱里已经堆满了夏绿蒂打包好的衣服,她还把前些日子缝制的睡袍和钱包都带上,卢卡斯夫人还额外往她手里塞了几个几尼,叮嘱她去看看有没有紧俏的印度细洋纱可以买。 约克则把最体面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她和霍斯还熬夜把去年圣诞舍不得用的布料都拿了出来,立志要改造一下自己的旧裙子。 卢卡斯夫人满腹焦虑,亲爱的女儿离家远行,不过是和她父亲一起,这又稍稍地减去做母亲的担忧,她就安安静静地目送他们远去。 等他们到马车旅馆的时候,大家都累坏了,马儿足足跑了十二个小时,显然这是非常强壮的纯种马儿,要是雇的是出租马车,老马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 才五点,这间旅馆就叫人给塞得满满当当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多亏威廉爵士和店主人相熟,先按菜单点了几样菜,又让夏绿蒂上楼去休息休息。夏绿蒂刚进卧室,放下行李,就马不停蹄地下楼帮威廉爵士看着听差送东西上楼。 威廉爵士因为身份,毫不费力地拿到了一间套房,正餐是些煮鸡肉和牛排,他们又喝了一点汤,女士们都十分疲倦地回到卧室去了,只有威廉爵士留下了和店主人絮阔。 要知道明天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旅途,从没有出过远门的约克一下就让疲倦给打倒,在糟糕的天气中坐马车行进很长一段距离并不少见,不过这个可怜的姑娘十分厌恶在泥地的跋涉,哪怕只是短短一段从马车到旅馆的距离。 威廉爵士给短期雇佣的车夫找了一张床,还嘱咐店家给他送去了肉汤和面包,马匹也被送到了马厩妥善安置,那里会有人给它提供食物和水。 至此,第一天的旅途正式画上句号,尽管夏绿蒂带了足够的白兰地清洁旅馆的被褥,但被单的潮湿和又脏又臭的毯子,还是让她和约克两人都觉得非常难受。 廉价的贴花壁纸、剥落的石灰墙粉和暗沉沉的天鹅绒坐垫,很难让她从过去优渥的生活回忆面对起恶劣情况的心境,只好提前换上从家里带来的被单,威廉爵士还在楼下同他的朋友们喝一点旅店自己酿造的麦芽酒,她们无怨无悔地把两间卧室的床铺打理的干干净净,叮嘱旅馆的仆人把壁炉烧起来。 除此之外,还额外用清水清洁肮脏的玻璃杯,以便晚上能喝一点红葡萄酒帮助她们进入梦乡。 “简直糟透了,这样好的东西都给他们糟蹋坏了,这可是细棉布的床褥,如果好好清洁的话,起码可以用好多年呢!” “也不知道这个有多久没有洗过了,简直比腌坏的盐渍菜还要难闻!”约克一边洗东西,一边抱怨着旅店这么差的服务,居然还要收这么贵的价格。 “这可没得选,不然我们就得露宿街头了,这样一想,你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夏绿蒂揿铃,叮嘱仆人送一点夜宵上来,她可没指望能有水果馅饼和牛奶冻,但一碟冷肉拼盘起码是有的。 约克一听自己的小姐说要露宿,再回忆起一路上的潮湿的冷气和刺骨的温度,再看看烧得热乎乎的壁炉,嘴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仆人送来了一碟从冷食柜里取出来的火腿拼猪舌头,还有一碟肉馅饼和一瓶姜汁啤酒,虽然冷冰冰又很没有滋味,鉴于她和约克忙前忙后干了这么久,再无味的食物配上美味的姜汁啤酒,一天的劳碌都能抛诸脑后。 酒足饭饱后,两人都是一副愉快的神色,夏绿蒂用热水洗干净脸,换上睡袍,准备点上一根附赠的脂肪蜡烛,和约克一边说一点话,一边继续做一点针线活,她打算在回家前给卢卡斯夫人绣出一条花边,好答谢卢卡斯夫人的爱意。 “小姐。”约克打着哈欠,询问她是否知道哈斯维德一家,“哈斯维德在肯特郡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夏绿蒂放下手里的花边,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才说,“非常漂亮的一栋房子,我敢说你看见了也会爱上它,它就像一个苹果派一样可爱,你明白吗?小巧可爱的红色尖拱屋顶看起来可爱极了!” “哈斯维德夫人是在贤明不过的主妇了,她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他们家还有一大片暖房和花园聚集的地方,保证家里人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和土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