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哈斯维德太太在第二天,就带着夏绿蒂去造访里弗斯伯爵的姐妹,以此表达对帮助老夫人的感激之情。 里弗斯伯爵离开肯特郡有些年代了,唯一能和他们有联系的只剩下这位孀居已久的老太太达什夫人,她是老伯爵的亲妹妹。 府邸就在霍斯顿庄园的隔壁,坐马车过去也要不了一个钟头。 和所有看起来古老气派的大宅子一样,达什太太居住的地方漂亮地耸立在一片高地之上,夏绿蒂远远地就能看见漂浮在屋檐之上的一缕炊烟,笔挺地直插云霄。 她当然不能忽视从迷雾跳出来的太阳,就像绿灌木丛里的一只狡猾的红色狐狸一样显眼,红色披风紧紧地贴着肆意奔腾的白马,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光芒扎人,就像一团感情火焰在心里被点燃。 夏绿蒂拉下了车窗帘,把另一个世界隔绝在外,金色的午光和红色的制服通通都消失。 教堂的钟打了四下,这意味着她们这趟旅途很快就会到达达什夫人的宅邸,哈斯维德夫人前几日就请人送上十分客气的口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登门拜访。 达什夫人和他们做了多年的邻居,对哈斯维德太太的拜访感到格外高兴,过去由于健康问题,她更喜欢待在巴斯,尤其是爱泡温泉,出于对温泉的喜爱,她一年待在肯特郡的时间寥寥无几。 上次同这位邻居交谈,已经是半年前的时候了。 达什夫人笑盈盈地走出来和她们会面,这位年过半百的妇人很受人尊敬,除了她身后的庞大资产,更多在于她是一位讲究体面、待人大方的女人,即使面对再唐突无礼的状况,她也绝不向外吐露半个字。 会客厅装饰的十分整洁干净,窗户外面是一片空草地,美丽的西班牙栗树和摩尔杏点缀着主人的花园。 夏绿蒂才坐下,就收到达什夫人客气地接待,哈斯维德太太则熟络地同她攀谈起来,从今年的天气一直谈到后院的果树,夏绿蒂密切地注视着门后头的动静。 直到佣人送上了冷肉和时令水果,她这才肯收回目光,偶尔对两位夫人的对话发表一点看法。 哈斯维德太太一边赞美达什夫人的客厅,一边对约翰先生表示感谢,哈斯维德夫人带着自己独有的亲切口吻,有条不紊地赞叹这位继承人的高贵品行,就凭借他愿意出让自己的马车,就值得哈斯维德太太接下来滔滔不绝的话语。 “当然,约翰也就是这样一个好孩子,他是一个要多好有多好的孩子,听到了他父亲的吩咐,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看我。”达什夫人回答道,她对于约翰做出这样的行为毫不意外,反而同哈斯维德太太开始说起他曾经的故事。 达什夫人讲到一半,突然带着遗憾的口气,“要是你们再早来半个钟头,也许我就能把我这位可爱的侄子介绍给你们认识了,真是太可惜了。他父亲只想着打发他过来看我,偏偏忘记了他还得去伦敦办一趟差事,他只在这里待了一个礼拜,就不得不赶回去。” 哈斯维德太太其实也对这位继承人十分好奇,当初里弗斯伯爵同哈斯维德先生洽谈的时候,他正在威斯敏斯特公学念书,只知道自家的庄园被租了出去,但彼此倒从未见过一次面。 达什夫人形容他举止文雅、相貌英俊,若是继承他父母留给他的财产,他马上就能变成全英格兰最受欢迎的单身汉。 哈斯维德太太一听他还没有订婚,立马起了兴趣。 达什夫人嗅觉异常敏锐,立马猜到了哈斯维德太太的主意,便婉转地告诉自己这位邻居,里弗斯伯爵对于自己这位儿子十分爱重,一心一意想给他找一位体面人家的女儿。 哈斯维德太太马上就得知了达什夫人的潜台词,这位少爷未来的婚配对象,若是不经过他父亲的同意,是绝无半点可能的。 要是这样一位有财有貌的年轻人,可以少点一点家庭的束缚,她有千百种方式撮合他与任何一位少女,只可惜在这件事上,她是没有一点用武之地了。 达什夫人居住的府邸,阔气的楼梯上一路摆着里弗斯家族的祖先,软而轻薄的红绸守护着每一幅油画,夏绿蒂顺着楼梯一路参观,在一幅画上站定,目不转睛地看着画框里的人。 领着她一路参观的佣人,立刻骄傲地向她解释,这是未来庄园的继承人约翰·里弗斯先生。 夏绿蒂对绘画一窍不通,不过她承认画师很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位先生的神韵,一头淡淡的金发卷曲地藏在帽子下,露光的眼睛温和地盯着所有站在它面前的人,仿佛要从画框里跳出来,他的指头上还戴着一枚熠熠生辉的金戒指。 夏绿蒂的赞扬很简单并十分有分寸,她只在那静静地待了几分钟,却感觉时间过去了好几个钟头,她努力地掩饰自己的感情,同佣人慢慢地走上楼梯,不敢把余光停留在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