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河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廖文茵觑来,眼神中尽是审视。 他毫不客气地出言警告,“我知你心忧南疆战事,但此事不是可随意玩闹的。” 廖文茵并不被他的怀疑激恼,静静阐述,“殿下,我了解我的父亲,他有那个能力说服陛下的。” 沈戎河深知她所言不虚,廖喈此人精于算计又深得永晟帝宠信,不仅深谙为官之道更是最擅测君心,若就此放任说不定永晟帝真的会采纳主和派的谏言。 男人眼神沉沉盯着廖文茵,危险的气息在这方寸间铺散开来,廖文茵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狼锁定的猎物一般。 她沉了沉心,缓缓开口,“从前为了寻蝉蚕,我派了人留在南疆经营多年,若能联系到他,设法在南疆引起混乱,届时殿下不就有出兵的理由了?” 廖文茵思索着,又皱着眉对沈戎河道,“只是如今南疆被玉氏封锁,也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沈戎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真如你所言,你的人有这个能力,那派人进去递个消息倒也没那么难。” 玉氏虽对出疆之路严加看管,但要入南疆却盘查的并不严谨,不知他们是否是根本不在意大历朝派过去的探子,又是何来的底气如此自大。 廖文茵在开口之前其实犹豫良久,她将此事透露给沈戎河,几乎也是底牌尽出了。 她难得有些迷惑,不知道为何与这人明明相识不久,那些最不堪不为人知的一面却每每都叫他撞见,如今还拿出多年的经营帮他—— 少女在心底暗暗开脱,这是为了南疆的百姓,再不济也是为了早日解决战事尽快取回蝉蚕不再受人钳制。 想通了这些,少女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又恢复那种骄矜的神态。 沈戎河自若的收回眼神,又端起酒杯,末了,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背对着廖文茵那侧的嘴角浅浅勾起。 让刚进来的昌宁郡主简直惊花了眼。 这还是我那以不解风情闻名的三表兄吗? 为什么你们俩这么融洽? 不过此时突如其来的敏锐救了单纯少女一命,昌宁识趣的没有提只字片语,落座后摘下被雪浸湿的护袖,将冻的发红的手置于炭盆上烘烤着。 “茵茵,你不要贪杯,这梅酒是母亲收的去年的雪水所酿,寒凉无比,你饮的多了又要发病。” 廖文茵无奈撇她一眼,“你这酒都是热好的,我不多喝便是了。” 沈戎河在一旁听着,暗暗打量了一下廖文茵,这单薄的身子竟还这样病弱,多喝两口酒就能病倒?上次在城外梅庄上也是这般,动不动就说是要生病,娇气。 他在北疆雪地那蛮荒之处摸爬滚打多年,那里的军汉子都最是抗冻,刮着风在雪地里洗雪澡都没要紧,这病西子的身子骨还真是少见。 “你那茶坊上次给我送来的,有一味新茶,名唤‘青凤髓’的,从前未曾见过的味道,我尝着很是不错。”昌宁手中捧着热茶,却觉没有上次那新茶喝着香,便随口与廖文茵提上一嘴。 廖文茵看她娇憨模样,笑道:“好像是茶坊来的新人所制,你既喜欢,我派人时时给你送就是,堂堂郡主巴巴儿的过来讨茶喝,叫公主知道了又要说你。” 少女两个在这打趣,却没注意旁边的沈戎河动作停滞了一瞬。 男人眼神幽幽,似乎酝酿着什么情绪,待到两人终于不再玩笑,沈戎河开口向廖文茵问道:“你们方才说那味‘青凤髓’是你茶坊所制?” 廖文茵不明所以,怎么这肃王殿下除了赏梅还喜欢品茗论道么? 她点点头,客气道既然殿下也有兴趣,那明日也一道派人送去梅庄便是。 沈戎河没再说话,默认了似的,又仿佛出了神,没有再听她们说什么。 待宴终于散尽,天色已然混混下来,众人纷纷离去,昌宁却非央求着廖文茵在庄子里陪她住上一夜。 少女挽着她的手,又娇又蛮的痴缠,廖文茵被她烦的不行,眼神示意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的沈戎河。 还不管管你这表妹? 沈戎河迎着她的眼神,缓缓一挑眉,恍作壁上观,全然不在乎自己未婚妻的求助。 廖文茵暗暗咬牙,对这兄妹两个无言以对,当着满院子的人也不好开口斥她,只得无奈答应下来,看着得偿所愿的跑去吩咐人的昌宁,廖文茵神色无奈。 沈戎河兴致盎然的看完她气得要命还要端着脸面,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晚上便就歇在了昌宁这里,廖文茵叫跟着来的小厮回去传话,以免嬷嬷她们在府上担心。 今日再怎么小心,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