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向来是反复无常令人畏怖。你们今日擅闯正厅,扰他议事,只要他想,就能给你们治个大不敬之罪。” “为师知道你们唐突而来是为了我,可我已年过半百,犯不上你们为我犯险,若你们二人有何闪失,我真是无颜面对你们的父亲。” 许克言罢重重叹了一口气,虽说话时正言厉色,可对他二人的爱护却是言由心生。 只听许克训责完,段珂连忙点头如捣蒜道:“是,是,老师教训的是。学生知错,之后一定不再犯。” 许恕也跟着应和道:“叔父教训的是,侄儿定会悔改。” 许克听完沉吟道:“你们长大了,对长辈之言或是言听计从,亦或是充耳不闻,独行其是。可不论你们如何抉择,为师都希望你们要懂得“谦退”。” “须臾之不忍,则易生大祸。” “为师的意思,不是要教你们独善其身,而是希望你们秉明德之行,守谦退之心,莫做苟殒之人。” “今日所言,或许你们还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一定要记住。” “宁慎其前,莫悔于后。” 许克说完,便看向他们,此时两人都低着头,一副做错事认真悔过的样子,他二人在他面前向来如此,心巧嘴乖,让他不忍心过分苛责。于是无奈摇了摇头道:“罢了,坐吧。” 许恕听他叔父已经发话了,便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结果扭头发现段珂还在那站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站还是坐。 只见段珂摇头小声道:“学生抱罪怀瑕,还是站着悔过吧。” 许克闻言,佯装生气道:“少在这里同我谦辞,快坐下,我有事要问你们二人。” “是。”段珂谦恭的寻了个椅子坐下。 可还没等坐稳,许克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两人吓得跳起来。 “你二人,可有成婚的打算?” 段珂听闻直觉一道惊雷直直劈于天灵,震的她脑中一片空白,摸头不着。她与许恕少时相识,因性格皆洒脱不羁,又师同一人,有同窗之谊,且江竹书院求学那会儿二人总是形影相随,按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不怪许克误会,在他眼中,这两个孩子女貌郎才,宛然就是一对檀郎谢女。可感情却是天底下最为玄之又玄的事情,有人是初见便可定余生,而有些人则是日久月深难生情。 显然段珂和许恕是后者,有情,只是情若金兰。 许恕率先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叔,叔父的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许克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尚为腼腆,于是泰然道:“婚姻之事,怎会言戏?不过此事确有些唐突,本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我这做叔父,做老师的提起确是不妥,可若你二人情投意合,叔父可出面为你们说亲。” 言罢,便等着他二人答复,可正厅内却是鸦雀无声。 许克见状,咳了咳道:“恕儿,你有何想法。” 许恕连忙起身,目光看向段珂,段珂见此情形一边轻轻摇头一边对许恕挤眉弄眼,二人意气相投,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许恕立刻便意领神会,对着许克无奈笑道:“叔父,我与怀清确实交好,可也只是手足之谊,并无儿女之情啊。” 许克听闻此话直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混账!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没有担当的话来。阿珂你说,若许恕有半点辜负于你,我定不会饶他。” 段珂也站了起来,急忙安抚道:“恩师莫气,祖琛他所言非虚,千真万确!我们确实情谊深厚,只不过情深似潭水,是昆弟之好。” 许克听到段珂也是此意,深深叹了口气道:“也罢,姻缘易求,良缘难觅,如果强行撮合你们二人,只恐好心生恶果,算了算了,你们就当为师没提过这件事。”言罢又深深叹了口气,似是有心事一般,眉头微皱,盯着门外夕阳余晖的景色,心事重重。 许恕见他叔父神色惆怅,于是有些忧心问道:“叔父提及婚事,可是与今日宗相所言之事有关?” 许克未言,只是起身缓缓走出正厅,站在院内向远处望去,暮色苍茫,将垂暮之人的身影勾勒的悲切异常。 片刻后,他对他们二人慈和道:“日落西山,快些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