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阴影一点一点地脱离地面,化为一个高大而挺拔的人影。 “他”直勾勾地盯着沈澹月,似乎在说:让我回去。 沈澹月拿着高脚杯,动了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人影立刻像齑粉一般随风消逝了。 宴会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沈澹月没有换下黑色军装,直接回到了公寓。 两名警卫朝他行礼,低头为他推开公寓的大门。 沈澹月径直走向二楼的卧室。 经过一面镜子时,他侧头看了一眼。 白色的头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冷峻立体的轮廓,肩章、纽扣乃至绶带的流苏都反射着冷色调的银光。 明琅非常喜欢他的长相。有时候,他处理完公务,没来得及换下剪裁精细的西装,她反而会变得比平时热情一些。 今天,他穿得如此正式,她说不定会忘记昨天的不愉快,拽住他的领带,主动给他一个吻。 然而,明琅并不在二楼的卧室。 沈澹月又去了书房、健身房、阳光房、洗手间……厨房和餐厅,都没有看到明琅的身影。 他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下,走进公寓的一瞬间,他似乎在门垫上看到了一抹银色,但因为着急见明琅,没有细看。 现在回想起 来, …… ➭()➭, 他的心口像被什么猛地攥紧一般,恐慌的寒意迅速侵袭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冻僵了。 但他早就死了,没有温度,没有心脏,体温无时无刻都宛如一具尸体,一个死人。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觉得如坠冰窟? 沈澹月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走下楼。 门垫旁边的那一抹银色,的确是项圈和锁链。 他低下头,仔细查看。 项圈和锁链,都没有暴力拆卸的划痕,也没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简直像……他亲手帮她解开的一样。 心口被攥紧的感觉越发强烈,寒意从每一根神经爬向大脑深处。 他的头脑像被什么冻住了似的,发麻发僵,一片空白。 明琅逃走了。 他却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走的。 她是自己逃走的吗? 还是有谁……帮了她。 如果是后者,说明那个人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明琅接受了那个人的帮助,等于抛弃了他,接受了其他人。 沈澹月闭上眼,心口的灼痛还在加剧,大脑的寒意还在蔓延。 ——她还是抛弃了他。 他为了避免这个局面,掠夺、控制甚至是圈养她。 他不允许她见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见她。 他试图把她关在杀戮和情-欲铸成的牢笼之中。 谁知,到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没关系,沈澹月冷静地想,他可以把她找回来。 他记得她的身形,她的脸庞,她的眼神,她的口音,她的语气,她的走路姿势,她的出招习惯……甚至是她的信息素。 任何生物的信息素都具有两种功能,一是引起特定行为,二是标记领地。 即使是人类,也不例外。 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可以找到她,甚至是,嗅到她。 想到这里,沈澹月平静地睁开眼,想要收起项圈和锁链,却发现都被自己攥成了一堆粉末。 镜子就在对面。 相较于几分钟前的自己,现在的他,看上去可笑又狼狈。 银白色的发丝垂下几缕,眼底血丝密布,黑手套和黑军装都被银色粉末弄脏了。 沈澹月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明琅的消息。 助理立刻答应下来。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助理那边始终毫无音讯。 沈澹月坐在沙发上,从升降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 倒酒的时候,他的手指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酒液泼洒在桌子上。 他冷静地放下酒瓶,拿起杯子,刚要喝一口,下一秒钟却被一种古怪而扭曲的冲动所驱使,发狠把杯子扔到对面墙上! ——砰! 酒 水溅了一地,杯子在地毯上翻滚两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