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侧柏的关系。 三年来,他们没有争吵,也没有意见相左的情况,只是因为她下意识忽略了那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假装看不到他的冷淡、漠视和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假装看不到他拒绝与她交心的姿态,假装这三年过得非常顺遂——确实非常顺遂,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始终挥之不去。 从小到大,她都在“公司至上”的教育中长大,一度以为自己会像父母一样以事业为重。 她也确实以事业为重,尽职尽责地工作了三年,最终却只感到无趣和乏味。 ——表面上,她是一个记者,可以配枪,可以深入险境; 实际上,她每次拿到的采访项目,危险性都要比同事低不少,一旦项目的危险性开始升级,就会转交给其他同事。 她所谓的事业,更像是一种角色扮演。 她试过换工作,但哪怕一开始谈得再好,第二天她必然会接到拒绝的电话,要么是因为对方通过某种手段查到了她的家世背景,要么是因为她的父母亲自致电“沟通”。 她不是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以得到主人的关注或抚-爱,有时候甚至可以短暂地飞翔片刻。 她更像是一个华美而精致的金丝雀雕塑,极尽精细美丽,但没人会过分关注一个雕塑,也不会赋予雕塑飞翔的能力。 她想起那天早上的错觉——陈侧柏以一种几近露-骨的目光注视着她。 贪婪,痴迷,几乎令她毛骨悚然。 秋瑜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错觉。 现在,她知道了。 她想要被人注视,被人渴求,被人以一种贪婪而痴迷的态度爱着,而不是即使适配度100%也寡淡如水的婚姻。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浓烈的爱意。 其实也可以理解。很早以前,她的社会学老师就说过,现代人们的关系已被简化为“贫—富”,由于只剩下一种竞争关系,人与人之间也变得格外警惕防备。 她的家庭还好,像日本一些军-国主义氛围浓厚的垄断企业,甚至会出现弑父弑母上位的情况。 裴析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他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秋瑜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裴析想要疏远她,而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他,不管多么亲近,不管她是否会威胁到他的事业,都必须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认知,不只存在于他们的阶级。 而是存在于全社会任何一个地方。 这种情况下,不仅陈侧柏不可能渴求她,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可能像她想象的那样喜欢她。 秋瑜坐在办公室,撑着腮颊,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咖啡。 她不想再跟陈侧柏这样得过且过下去,但又没有魄力,果断结束这段婚姻——陈侧柏再怎么不好,在那方面的确跟她合拍。 而且,比他聪明的男人,远没有他年轻俊美;比他俊美的男人,也远没有他的智力和气质。 按理说,智力高低,是无法左右长相的,可每次陈侧柏接受采访,跟其他男性坐在一起,都能让人感到明显的差距。 那种智性的美感和清冷的气质,完全不是精致的五官可以比拟的。 秋瑜纠结极了。 她在平板上调出陈侧柏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真奇怪。 明明他们没什么感情,就算有也是她一厢情愿,犹豫要不要结束时,她的心脏却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对话框上,显示上一次对话的时间,还是在一个星期前。 她决定跟他分床睡的前一天。 秋瑜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删删减减,不知发什么。 几十秒钟后,她干脆把平板扔到一边,倒在办公椅上打腹稿。 ——这几年,我的观念变了,不想再继续合作式婚姻了。想问问你的看法。 陈侧柏能有什么看法? 他肯定只会回两个字,要么是“看你”,要么是“随你”。 那把最后一句话去掉,只发前一句话呢? 不行,太公事公办了。毕竟一开始提出这种婚姻形式的人是她,陈侧柏又没有做错什么,自始至终都在配合她而已。 因为她忽然对他生出了非分之想,就要把他踹掉,怪自私的。 秋瑜抓了抓头发,继续思考。 ——陈侧柏,忘了告诉你,跟你结婚,并不是因为我们适配度100%,而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 但是三年下来,你好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