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白禾安的车队过大,白君南觉得招摇,便将恢复得差不多的鲁三借给白君昭,让他们先行押送贵重物品回长安。 白君昭这次倒是好脾气,没有如往常一般与长兄争辩,一口便应承下来。 六日后,申时将至,一行人按照惯例,在一处山涧中停驻。 雨夜过后,泥土松软,泛着青草香气。 百无聊赖的白禾安坐在马车中,耳边传来白君南和煦似暖阳的声音:“禾安,快下马车吧!到时辰了!小茉儿,快来碾茶……” 茉儿正殃殃昏睡,听到白君南的声音,挣扎着要爬起来。白禾安制止住茉儿,对窗外道:“晴蓝,来车上照看茉儿。” 茉儿没有出过远门,身体孱弱,昨夜受寒便病倒了,所以白禾安一早便将她安置上马车。 晴蓝在车外与锦葵一道骑马随行,听到吩咐便应声上马车。 “我家茉儿都病倒了,您就别惦记着使唤她了!” 白禾安说着跳下马车,悠然自得的白君南走过去,道:“从明天开始,申时小憩就免了。” “哦……好吧。”白君南闷闷地答了一声,瞧着一脸严肃的白禾安,又扬起笑容,好脾气道:“快来阿耶这里,今日尝尝曲江饼,再配个神泉小团,应该不错……” 说着,他自顾自准备起茶席。 白禾安无奈,心疼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好茶之余,更多的是烦忧。 这几日短暂相处,白禾安大抵摸清了白君南的为人。 白君南得祖上福荫,承袭了爵位,为人放浪潇洒,既心无城府,又安于享乐,难怪守着祖业多年,无半点进益,也能悠然自得。 有精明的管事林九在旁,白禾安不敢肆意套白君南的话,只能佯装闲聊地旁敲侧击。这几日,白禾安从白君南口中,得知白府上下的逸闻趣事,唯独没有与阿娘亡故有关的蛛丝马迹。 坐在略微潮湿的竹席上,白禾安闲来无事,随口道:“林伯,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长安呐?” 林九看着粉雕玉琢的小主人,笑道:“若免了每日午歇,郎君再将每日焚香祷告的时辰缩短些,恐怕只需两日便能到了。” 说罢,所有人一齐向白君南投掷目光…… 白君南环顾一圈,尴尬地笑了两声,打岔儿道:“快用我特制的桑竹露净手去吧!虽然出门在外不便利,但也不能失了风骨……” 真不知白君南是什么脑回路,啥事都能与“风骨”挂钩! 白禾安怀疑,白君南是重度洁癖患者!若与他争辩,就会获得念念叨叨的“唐长老”一枚。 “是是是!” 所以白禾安识相地接下林九递来的小瓷瓶,听话地往小溪边走去。 锦葵谨记使命,寸步不离地跟上白禾安。 白禾安特别怕蛇虫一类动物,所以锦葵上前,用剑柄拍打着周围的草丛。 一切无恙,白禾安才找了个位置,安心蹲在小溪边,双手感受着舒爽的清凉,惬意地玩起水来。 突然间,不远处丛林中,惊起飞鸟。 白禾安警觉,似乎夹杂着水流声,还有兵器相接的清脆声响:“锦葵,你可有听到什么?” 锦葵摆出防御姿势,朝飞鸟惊出方向看去,小声道:“会不会是山匪?小娘子,咋们回去……” 说话间,一柄特制飞箭“簌”的一声,从前方而来。 二女伶俐,千钧一发之际扑倒于草丛中,躲了过去。 “嘘!”白禾安伸手按住锦葵的脑袋,道:“有人过来了,先不要打草惊蛇。” 一射之地外,是沉闷的打斗声。 片刻,只听男子闷哼一声,紧接着是兵器与重物倒在草丛上的声音。 白禾安悄悄探出头,只见溪水另一边,稀稀落落躺着三四个人;再扭头看向另一边,不远处的白君南几人似乎毫无察觉,隐约见玄青、玄黎在更远处整顿车马。 锦葵观瞧四处无异样,抓着白禾安的手臂,起身便要往回走。 “等一等。” 白禾安谨记阿翁的教诲,叫住锦葵:“不要声张,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能救则救吧。” 两人二话不说,淌水而去。 锦葵拔剑而出,紧盯躺在地上的几人…… “陆子商?” 白禾安一眼认出其中的锦衣男子。 他身上多处伤口正渗着血,气息微薄,但意志力尚存,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禾安俯身去听,却什么都听不清,便对锦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