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眯起眼瞄准靶心,不过须臾,箭就飞了出去,两支中了红心,一支则稍稍偏离了一寸来远。 嘉月拊掌大笑道,“使臣果真箭无虚发。” 埃里特金色瞳孔微微眯着,嘴角带着轻蔑地弧度道:“娘娘过奖了。” 嘉月敛起笑容,不再说话,紧接着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搭在了箭弦之上,顿了顿,又再度把手摸向箭筒,加了一支,屏气踌躇半晌,又慢慢地抽了一支搭了上去。 左手持弓,右手以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指扣弦,抿紧了唇,眸光像一把锋锐的剑,牢牢盯着对岸的箭靶,而后,三指迅速张开,只见三支箭化做一道流光弹射了出去,啪的一声,一齐落入了靶心里。 全场几乎沸腾了起来,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把弓交给了内侍,“承让了。” 埃里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半晌后到底心悦臣服地跪了下来,“圣淑箭术登峰造极,臣自愧弗如。” 嘉月寒着一张脸,不作反应,负着手,缓缓踱回了看台。 所有人都在欢呼着,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大袖之下,那一只右手竟几不可查地颤抖了起来。 许久没开弓,到底生疏不少,又是三箭齐发,这一发过去,已着了不少劲儿,她脸上虽是镇定,可里衣却微微泛了一层潮意,风吹在身上,寒浸浸地钻进了骨缝里。 那厢,燕莫止派出的内侍,正巧也在埃里特随从的身上搜出一面铜镜。事情水落石出,全场哗然,盉丘国使臣脸色惨败,灰溜溜地离开了。 斜阳西下,天穹像浸泡了一团团沉甸甸的棉絮,宫里各处开始掌灯,嘉月用过暮食、泡完香汤,便回到翘头案前翻越着礼部呈上来的册子。 每年立春,皇帝需到先农神坛祭拜先农,而后换上具服,亲耕耤田。 可以说,这项国典便是开春以来,最重要的项目之一,从正月伊始,礼部以及京兆尹等衙门就已经筹备起来。 礼部呈上来的册子里,列的正是参与亲耕的三公九卿名单,嘉月刚翻了两页,便听忍冬来禀:“娘娘,摄政王求见。” 她摁了摁发紧的眉心道,“宣。” 忍冬回到廊庑传话,燕莫止则伸出了手掌,示意她不必再进去,而后自己打了帘子拔腿入内。 冷冽的迦南香裹着料峭的寒意,登时融进了温暖如春的暖阁里。 嘉月抬起头望向他,灯下的他总比白日里少了些凛然,多了几分猜不透的柔软,好比此时,他一袭沧浪的直裰,在火光映照下,仿佛三月的风,暖暖地扑到了她的脸上。 她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他身前问,“摄政王深夜造访,有事?” 他眸光跟随着她走,轻扬起嘴角道:“臣来,不是为别的,是想起今日,臣还欠了娘娘一句话。” “什么?” 他眸底氤氲着浅浅的春光,薄唇轻启道,“娘娘今日这一箭,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绥的女子,都应与您为傲。” 嘉月忍俊不禁,戳了戳他的胸膛道,“摄政王何时也学会了油嘴滑舌?” “臣句句肺腑之言。” “那好吧,本宫听到了,”她说着转过身,慢慢踱了回去,“你可以回……” 话没说完,右手便被他宽厚的手掌包轻轻覆住了。 她心头没来由得浮起一阵悸动,剩下的话却是噎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 “手还疼吗?”燕莫止的手劲放得很轻,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徐徐地把她的手拉到眼前,一寸寸端详了起来。 果然见手背上有了细微地一点红肿,因她肤色白皙,淡淡的痕迹也十分明显。 她的声音有些沉,“你怎么知道的?” “三箭齐发,需要多花上一倍的力气,您用的又是重弓,加上不常使用,必然会有损伤,”他云淡风轻地说着,牵着她往暖炕边上走去,“娘娘先坐着,让臣替你看看吧。” 嘉月脑袋里还没拐过弯来,竟乖顺地被他牵着走,迈上脚踏,挨着炕边坐了下来。 而他亦是贴着在她身侧坐下,伸手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青玉瓶子道,“这伤看似不重,也要多加调理,否则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哪有那么严重,都不痛了。” 他拧开瓶塞,倒了一点药油用手心搓热,这才抬起她的手背,轻缓地给她揉按着,“娘娘是金枝玉叶,身上每一寸比金子还贵,哪能把自己不当回事呢?” 她清了清嗓子道,“本宫虽出身皇室,可自幼习武,跌倒擦伤是常态,才不是娇滴滴的女子。” 他垂着头,娓娓道:“臣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