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原以为李湘君是个幸运儿,如今听了那一番话,才知李湘君原也是个命运不由得自己的可怜人。换言之,这女儿河中所有的人,哪一个不是如此? 如今她自个虽能得救,可其他的女子呢? 是否会终身陷于这个泥沼之中,再也逃不出来了? 陆丽仙叹了口气,蕖香能问出这个异想天开的问题,虽然傻里傻气,却也正说明,她是真的心地善良。 不过,这个世道,可容不下心地良善之人。 “等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那一日,这女儿河自然就会消失。”陆丽仙言简意赅地说道。 蕖香沉默半晌,又闷声说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那就等到家家户户都吃饱饭,再也不用通过卖女儿来赚钱的时候。” 蕖香听了,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她自是明白,这几乎没有可能实现。 陆丽仙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道:“蕖香,你要明白,这样的问题,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解决的。你眼下只要管好自己就足够了。” 陆丽仙曾经也犯过错,那就是太多干涉了碧桃的人生,反而将碧桃逼上了绝路。到如今,方才明白,个人有个人的因果,不要妄想着改变他人的人生。 “眼下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唯一能够改变的,便是你自己。若你真的想改变这一切,那就等你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等到那时,你再来说吧。” 蕖香懵懂地点了点头。 陆丽仙所说的这些话,太过深奥。她只能是似懂非懂。 不在泥浆里摸爬滚打几圈后,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陆丽仙苦涩地一笑,这个小丫头子,日后总会明白这一点的。 …… 夏日,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一入了夏,虽是炎热,金陵城却热闹了起来,女儿河的秦楼楚馆,家家户户都预备着七月七的选花魁来。那四面八方的游人,也都从各个地方赶来,一睹这金陵城一年一度的盛事。 今年不知怎地,金陵城内多了一批不男不女的人。 听说,这些人都是从京城来的太监,虽作乔装打扮,但那一副阴阳怪气的气度,却是泄露了他们的身份。 这帮太监行事十分高调,简直是夜夜大闹女儿河,像是从没见过女人的一般,点了许多姐儿服侍。 那些服侍过的姐儿说了,这帮太监虽然没有那劳什子,却使出了百般手段折磨她们,简直比那最刁钻的嫖客,还要可恶百倍。 虽如此,却架不住他们有银子,撒漫使钱,哄得一众老鸨子都将他们奉为座上宾,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这一帮老太监们高兴。 这些老太监们,里面有一个最为年老的,听旁人都唤他为花公公的,不知怎的,瞧上了楚云阁里一个长得很是标致、名为“含烟”的姐儿,花了大把的银子包占了她,因而就连没落的楚云阁,也跟着捞了不少好处。 此时是绿柳管账当家,她见这花公公出手大方,自然也是满心欢喜,整日围着着这帮太监们团团转,也没得空去刁难蕖香了。 蕖香乐得如此。 这一日,她借着郡王妃召见的名头,只身到了城南。因天气炎热,又走了许多路,便在一个卖熟水的茶水摊要了一碗雪泡儿凉水,慢慢喝着,歇一歇脚。 此时,正值晌午时刻,天气炎热,这茶水摊坐了许多人,在此乘凉歇脚,茶余饭后,自然就有人说到了近来金陵城里这些太监们。 一位老先生抚着白胡须说道:“想来这些人,定是大内里的太监,此番他们微服出巡,到这金陵城里来,是为了给皇帝物色美人的。” 一个大汉哈哈笑道:“这皇帝老儿三宫六院,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怎会大老远的又要跑到这金陵里找美人儿?” 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男子,头顶瘦削,像个竹竿儿,正是混迹在金陵城的帮闲,名为“赵竿儿”,他摇头晃脑地贼笑道:“谅你们也不知,后宫里的那些妃子,都是高门大户的好女儿,她们知书达理,自然是不必说的。可若是论床上的功夫,天下的女子,哪里比得上咱们金陵城的那些骚娘儿们,想必是皇帝老儿听此传言,也想弄来几个金陵美人儿尝尝鲜!” 这一番荤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蕖香心生不悦,正要起身离去,忽听一个声音义正严词地说道:“此言差矣。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先,岂能沉溺女色,荒理朝政?” 蕖香听了,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有明白事理之人,当下并不起身。 众人一瞧,说这话之人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