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东山,胜在清静,若非亲友主动探望,日子堪称重复单调。 好在谢安会在刘姝感到无聊的时候,主动带她出门游玩,将会稽郡全都游玩过一遭,再回到家中,时间也接近中秋,一封家书寄给刘姝:哥哥刘惔与庐陵公主婚事已定,八月十八,中秋后。 得到消息,眼看刘姝放心不下,谢安主动提出回建康。 车马入建康已是黄昏,刘姝想着明日再回娘家看看,同哥哥与母亲聊聊婚礼仪式,有什么需要她能帮上的忙,下车却意外发现她站的地方,正是刘府。 望着家门,奇异的温暖涌入心头,刘姝回头看向跟着下车的男人,迟疑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抱抱夫人当作讨赏,谢安体贴道:“反正晚上也要回乌衣巷住,先来待一会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刘姝含笑望着他道:“多谢。” 谢安摇头:“夫人知道什么比谢有用。” 脸皮毫不意外被她轻轻捏一下,人一溜烟跑进门,抱家人去了。 近黄昏,政事早歇,刘惔脱下一身官服,与母亲正为婚事于前堂攀谈。没说几句,便看到妹妹提着裙子跑进门,扑进母亲怀里。 任筱连连抚着女儿后背:“回来了。” 刘惔笑道:“小姝怎么出嫁越久,越爱回来撒娇。分明出嫁前,眼高于顶,看哪个男人都不服输的。” 刘姝哼一声,好容易从母亲怀里冒出头:“我是回来看看,你成家一趟,又要把母亲累成啥样。” 兄妹斗嘴几句,谢安才提着礼物姗姗来迟,任筱亲自将礼物接过,谢安才腾出手对二人拜道:“母亲,真长兄,好久不见。安石在此,提前恭祝内兄,新婚和美。” 刘惔也笑:“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回头看看黏在母亲身边笑容满面的刘姝,又将轻轻耳语道,“时隔月余回建康,先到夫人娘家拜访不合适,你别太惯着她。” 谢安浅笑道:“这可不是小姝的主意,要怪,也是怪我。” 刘惔直摇头:“眼看着小姝出嫁后圆润一圈,也更爱笑,我这当兄长的宽心不少。多谢安石如此照顾她了。” 谢安只笑:“男人应当对家有责任感,让夫人高兴,是我应尽之责。” 再无可说,二人一笑,晚饭上桌,便添筷入座了。 四人皆举筷,刘姝望着自家倒霉哥哥吃不下几口,百般不放心:“在丹阳尹任上如何?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 刘惔看看含笑不语,只管给媳妇夹菜的妹夫,无奈道:“什么叫给别人添麻烦,你真是我亲妹。你在建康任意角落打听打听,百姓提到我,哪个不是交口称赞。” 刘姝狐疑瞅着刘惔,又道:“那婚事筹备如何?” 任筱乐呵呵给女儿夹菜道:“毕竟迎娶公主,咱们寻常人家财力有限,只能尽尽诚意。公主也不会如何为难咱家,但事关皇家颜面,有些事项得看宫中安排。比如,成婚是在公主府……” 刘姝登时担心道:“刘惔嫁给南弟也就罢了,母亲住在哪?” 刘惔嘴角一抽:“等等,谁嫁谁?” 任筱给儿子夹菜,试图灭火似的,笑着对女儿道:“公主过来商量过了,公主府大,让我也搬过去,方便照顾。反正要过去住,我同你哥商量,这处房子就一并卖了,当聘礼送给公主吧。也是回来得巧,公主请我明日去看看布置,小姝就与母亲同去吧,公主可惦念你了。” 刘姝微怔,慢慢点着头,而后郑重自家亲哥道:“刘惔啊,你得学会讨南弟喜欢,尽早给她生个孩子,以防被扫地出门啊……那可是公主府,不是你的刘府。” 刘惔手指抚不平眉间褶皱,几乎从喉里挤出几个字:“这话你自己揣着吧,早点给我生个外甥出来,母亲也好放心你。” 刘姝不甘示弱:“这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吗?” 母子三人互相看看,一时无言,齐齐看向半天没出声的男人。 忙着用筷子将虾皮挑出,谢安回视一圈忍俊不禁,一边将虾仁夹给刘姝,一边温和回道:“好,别担心,交给我。” 毫不意外地,桌下小腿被自家夫人踢了踢,桌上任筱与刘惔意味深长地对视片刻。 “这个嘛,安石,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啊。”刘惔格外和蔼道。 任筱更是宽慰:“其实怀孕也不容易的。我婚后五年,才有的惔儿,而后是姝儿,之后多少年忙于生计,刚安定下来他们父亲就去了……你们如今住在东山,没那么多事,不用急。人生还长着呢。” 他家夫人多少珠玉在前,他哪还能听不懂弦外之音。 “是,谨遵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