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进门苦肉计。算你运气好,碰到的是我,接的够快,不然终生残疾别想动了。” 脊背又低一寸。 见人都快砌进地里,谢安更乐,往门外唤:“秉文。” “在,公子。” “带他下去吃饭吧,吃完饭监督他好好干活。” “是,公子。” 便是秉文将人领走,谢安也拥着两个少年,一行三人步行下山,到相熟的农户里挑鸭子。捉到三只身宽体胖的,回到谢宅,刘姝早早在院落里生出篝火,给出三人教习的空档。 肉在火上烤,发滋滋油香。 谢瑜谢琬闻着味簇在谢安身边,刘姝得看护她们,谢道韫便也陪在身旁帮忙照料。 一时间竟是一家子人围在篝火旁,等着三只烤鸭上桌。 提及昨夜,孩子们谈起遭遇,谢安笑问如何识别出其人非家仆。 谢道韫:“谢家仆向来低调,主人不唤不会主动出现,姿态总不至如此乖张。” 谢瑶:“书房除秉文叔叔都不许进,既不是秉文叔叔,那肯定是他了。” 听完其人一夜遭遇,谢玄不禁咋舌:“为什么叔父肯定,他不会主动脱逃呢?” 一只大手却摊在他眼前。 谢玄望望含笑的谢安,认命般解下腰间香囊,双手奉上,却见叔父握在手中,转眼到篝火呼一句要灭,就投掷其上。 火舌瞬间将香囊化作灰,谢玄看着烟销,耳边是谢安徐徐而谈。 “其实很多信息,不用他开口,就能看出来。 “其一,为什么选我。因为我住在山上,周遭尽是农户,不像城中有士兵巡逻,相对容易偷,更容易逃。而偷盗之事,要偷只能偷最有钱的。于是我作为附近最出名的人家,又出自名门贵户,就不幸地被盯上。 “其二,为什么可以用他。时间点选的好,春节前夕各家备年货,都是物质最充足的时候。偷盗一体,本质是劫掠,他本可以将农户劫杀,却只打晕农户带走菜刀,摆明不想伤及他人。设苦肉计进门。不算聪明,有点头脑,不如善加引导做他用。 “其三,他为什么不主动脱逃? “偷,乍看是人作恶,其实是结果,代表资源匮乏。他既能想到偷够一辈子的钱,打消这个念头也容易:提供长久资源来源,给他慢慢积攒的空间,他自会向好,良性发展。律令按,偷盗者可当场处死,长期经营不比偷盗简单,但盼头在后头。 “对人而言,生存是最基本的,但生存之上,还有别的。” 院内一时安静,只剩柴火噼啪作响。 谢安将烤鸭翻过,俩孩子也跟着翻面,身遭望一圈,俱对篝火若有所思的脸,于是笑道:“他说要偷我的宝藏,我两日都没想明白,什么于我算是宝藏。倒是你们的答案,让我有些意外:于道韫,书房藏着宝藏;于小瑶,父母藏着宝藏。 “也就现在,我才明白,人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唯独这般与亲友共度,夜里回想,笑意犹然的时刻,千金不换。” 烤肉酥皮金黄,谢安熟稔将最嫩位置切下一片,惯性递给刘姝。 刘姝看看两边眼巴巴的孩子,直提醒:“孩子们看着呢!” 谢安不以为然:“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刘姝无奈,接过匕首尝一口道:“可以了。” 有这番提醒,谢瑶忙不迭查看自己的,谢玄也将鸭子拿下烤架,对着油光若有所悟。 谢安又切下几片,刘姝先给谢道韫,才喂给谢瑜谢瑶。 傍晚睡时,谢玄依然同谢瑶共寝。 刘姝安顿好姐妹仨,来男孩屋中查房时,格外对谢玄抱歉道:“你三叔把香囊烧了,我没拦住,十分抱歉。若你喜欢,我再给你做些,中间加些有功效的药草,提神醒脑,安神补眠,你看想要什么样的?” 望着刘姝关切,谢玄笑着摇头:“不用麻烦。香囊是我输给三叔的,愿赌服输。今日学烤肉,更有叔父教诲,横竖是我赚呢。” 闻言刘姝笑着摸摸他的头,给二人掖好被角,吹灭灯离开了。 只有兄弟俩时,谢瑶扯扯谢玄袖子道:“哥哥,明天我们去会稽请春联吧。” 谢玄不由得奇怪道:“春联不是染红纸自己写,为何要去会稽请?” 谢瑶解释道:“哥哥听说过没,今年修禊,羲之伯伯在会稽山阴组织诗会,亲自为《兰亭集》写序的事情?” 谢玄点头:“知道,建康传遍了,那序的字,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谢瑶哎呦一声:“羲之伯伯字好,每年亲自写春联,前脚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