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夫人觉得,生儿子在夫家才有底气说话?” 女声沉默一阵,无奈道:“要不今年回建康我同大哥说,给你找个地儿上朝去吧,在家你成天没事做,天天烦我!” 男声无辜道:“我想多给夫人点底气。” “……你纯属司马昭之心!唔……” 室内一阵衣料婆娑之音,被更大的木头吱呀代替。 再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硬了,拳头硬了。 我一定把你家底都偷光! 他恶狠狠朝着窗户挥挥拳头,打算避避,却又听到女声惊讶道:“等等,你看到没,窗外好像有个影子?” 冷汗登时流下一背。 定在原处不敢动的当,男声悠然道:“夫人才发现啊,不过也不算迟。” “……” 室内外,一时间鸦雀无声。 听男声吃痛嗷呜,女声数落起来:“你知道还——!欠揍!” 男声委屈道:“图教育孩子才留着他,不然我早收拾了。” 女声怒道:“你就放任他在院子里跑?孩子们安全怎么办!” 男声镇定道:“何攸看着呢,不会有事。” 女声忍无可忍,斥责道:“你,现在,就给我把这件事解决,不然滚去睡柴房!” 男声懒洋洋道:“是,夫人。” 这,这! 他转身想跑,却有一道金光从窗□□出,扎进身侧园圃。 只觉脸上一凉,而后温热东西涌出,手掌一抹,尽是血腥味。 位置分毫不差。 惊惧入魂,动弹不得。 女声咬牙切齿:“那是阿姊送我的礼物,给我捡回来!” 男声委委屈屈应:“是,夫人。” 转头便朝窗外呵道:“听见没,给我送回来。” 他战战兢兢,将金簪从地里拔出,顺着窗纱的洞,原样塞了回去。 当啷,落在地上。 不待女声吩咐,男声十分满意似的,对窗外道:“很好,回去吧。” 惧意散及四肢百骸,下定决心挪脚时,又听到女人急切:“你就让他自己回去?” 男声正经道:“已经不识相打扰咱们恩爱被夫人发现,再惹事端,他有几个脑袋够我磨刀?” 难道我是你们情趣的一环? 无耻之徒! 男人彻底被震惊,也不装了,一溜烟逃也似的返回柴房。 打开房门,看到一个清隽少年正单手托腮烧着暖炉,守株待兔般,望着他似笑非笑。 这一家没个正常人! 得出判断,他木着脸躺回草席,背对火炉缩成一团,装死了。 少年却拿柴火棍子戳戳他的腰,乐道:“走都走了,怎么回来了?” 他打定主意不鸟他。 谢玄又试探道:“要不要我帮你逃出去啊?” 有病啊!谁家抓了贼不栓绳还怂恿贼跑啊! 便是通宵一宿,谢玄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这男人开腔。 清晨房门被外界打开,见到神清气爽的谢安,谢玄主动拱手道:“叔父,我愿赌服输,但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安微微一笑:“你猜?” 男人听到魔鬼一般的嗓音,立刻从草席爬起来,将前一日未交代的家底都抖搂干净:姓田名壮,边境逃来的北方士兵,受够北方苦役,想偷到足够的金银财宝,继续南下找安宁地方度日。于是找到他这个冤大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脑袋咣咣砸在草席,磕出斑驳印记,彻底俯首。 谢安听完,倒是问起别的:“你这么一逃,在北方其他亲眷会如何,你知道么?” 田壮答:“我家是北方军户,母亲早亡,父亲跟我同伍,临死前叫我逃命,我不敢不从。” 就听到叹息连成片,谢瑶谢玄俱是不忍。 谢安看看两个孩子,沉吟片刻道:“抓贼,得人赃俱获,才能定罪。如今你没得手,何攸说你身手不错,那便罚你去东山境内仓库抓耗子。抓到再见不到为止。” 田壮俯首:“是,大人,多谢大人饶恕。” 谢安一乐:“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不正看在这一点,才避开诸多富户,选我下手么。” 脊背低一寸,恨不能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