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躺在一张床上,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情。 男人没有得到她的应允,之后也没有再死缠烂打,他只默默地躺在她背后,那饱含深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易梦诗侧身躺着,手里攥着那张鸳鸯被,怎么也睡不着。 身后有一个随时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她不管怎么安慰自己都不能入睡。 除非他走! 易梦诗努力无视他火热的视线,心里的戒备竖了一层又一层。 他若敢轻举妄动,她定拿这条命和他拼了。 反正她除了这条命外,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与他抗衡了。 易梦诗暗自盘算,却不知她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 韩熠学着她的睡姿,自己也侧身躺着,面对她瘦弱的后背,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 可他的手才升了几分,却在要触及她那泼墨似的柔软细发后,犹豫不决。 男人的手僵在空气中,往前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他就如此沉静地望着她的后脑勺发呆,渐渐的他的手感到了酸涩,他不得不收回来,但他已经开了头的思绪暂时回不来了。 那记忆深处的疼痛不断抽打他的魂魄,他深深厌恶着那段过往,却又无法忘怀。 既然他的人生能重新开始,他一定要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与那如恶潮一样的前世一刀两断。 他们二人同时以相同的姿势躺着,但谁也看不到谁的脸,谁也不知道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 这对他们来说算是婚后第一个同床共枕的夜晚,两人分明是新婚,可却像过了数年的夫妻,根本没有一点夫妻之间的恩爱。 熬过了这漫长的夜,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辉洒进帐中,易梦诗动了动眼皮,沉睡的意识慢慢恢复。 她竟然睡过去了! 她原以为自己能撑得了一夜,但最终还是抵不了困意的侵袭。 但她是何时睡过去的,自己竟也没了记忆。 易梦诗翻了个身,均匀着自己的呼吸时,她忽然想到身旁的人。 她猛地转过头去,另一边的鸳鸯枕上平坦无痕,那榻上的人已不知去向。 易梦诗还想着这是否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昨晚上的才是梦境。 直到白桃走进来,她都一脸愣怔地躺着。 “世子爷一早就出门了,他起来的时候特别吩咐过,让您多睡一会儿,所以奴婢没有叫您。” 易梦诗如一棵草似的坐在梳妆镜前,若有一阵风吹来,她都能活脱脱被吹倒。 白桃为她整理发髻和妆容,旁边还有两个婢女伺候她洗漱穿戴。 这一大早的就开始折腾,易梦诗不由地感叹,这要是在家里,她还能再多睡些时候。 可礼俗告诉她不可以,她是嫁进来的媳妇,怎么能比丈夫起得还迟呢? 这种事真要被有心人知道,还不得烦死她,那她后面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收拾完毕后,易梦诗在婢女的拥护下去给长辈请安。 只是她才到云鹤轩,让白桃去通报了一声后,她大约等了一刻,云鹤轩的下人来报,说国公爷尚未起榻,她可先回去,等明日再来。 可给长辈请安这种事应当是每日惯例,今日是今日,明日是明日,都是不能马虎的。 “不打紧,我在这儿等着国公爷起来便是。” 易梦诗坚持要等,云鹤轩的人也没法拦着,只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夫人,我们这么等要等到何时啊?” “等到何时都得等,晚辈向长辈请安,可没有偷懒的份儿。” 虽然易梦诗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徒劳,因为前世她根本就没有来给韩家的长辈请过几次安。 她前世来请安,襄国公爷十次有八次是不在的。 而长公主又在公主府,她可以三天两头去一次。 还有林氏只是个妾室,就更不用她这个世子夫人天天请安了。 所以这么算下来,她都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世子夫人,国公爷已经醒了,您可以进来了。” “好。” 易梦诗还想着真的要碰壁的时候,一个婢女来报。 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身子稍稍感觉到乏累,不过她的坚持还是有了收获,她进去请了个安,前后也就花了半盏茶的功夫。 襄国公爷倒是个随和之人,是易梦诗愿意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