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日,宫里派来了两个教习嬷嬷。 皇子大婚与寻常百姓不同,一步一步都要按照严格的规矩行事。 对于这些繁琐的准备,苏晓月也没有抱怨太多,自是依礼而行,做得有板有眼。 在京城的日子已经教会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官家小姐,要做皇子妃,这些规矩总要伴她一生的,只能顺从。 到了正日清晨,苏晓月早早就被装扮妥当,嬷嬷们便回了宫,只等着人来迎娶。 由于林家代养皇子有功,皇上格外开恩,允林铮自林府而出,再至苏家将苏晓月接到皇宫去。 照理皇子成年后本应有自己的府邸,但林铮刚刚认亲回朝,一时仓促,宋帝又不愿将就委屈了儿子。这才破了例,在宫中举行大礼。 放眼前朝,除了将将即位的太子,还从未有过此先例。 群臣私下也是议论纷纷,看来这风头无两的元朗皇子,十有八九已经得了帝心。 宫中各处挂满了红绸,为平日庄严肃穆的宫殿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氛围。 新郎官不在,宋帝也还未到,上首三位皇子已经落座,倒叫旁人看出了几分意味不明。 大皇子不知从何处拿来一瓶酒,已经开始自斟自饮。 现下离宴席开始还尚早,他却已喝得半醉了。 宋西固面颊上挂着两坨潮红,两眼发直,愣愣地盯着那大殿廊柱上的红缎出神。 几个原本站在他这边的老臣见状,均是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这大皇子是最年长的一个,自幼也算个是聪慧的孩子,就是这性子也太急躁了些。 一遇上丁点儿的挫败就是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实在难成大器。 瞧瞧人家二皇子,到底是有着世家血脉,颇具风度不说,几次大事也算办得漂亮。 虽说现今皇上屡次给元朗皇子造势,但他毕竟没什么根基,也难保是陛下在借机试探,未必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这位从前觉得城府颇深的二皇子,或许最终能如愿以偿也未可知。莫不如... 这些老狐狸们反复盘算着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可不到最后一刻,还是难下决断。 他们下意识都觉得林铮的背后是林璟在撑腰,而他本人虽是良才,却未必能有为君的本事。 然而皇上费尽心力如此打压庄家,多年才有了成效,难道还会任由林家独大吗? 宋瑾瑜如沐春风地微微笑着,像是在看众人,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他岂会不知近来朝中的波动,可是却不如宋西固那般心急。 父皇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时愧疚交付江山的糊涂蛋,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而他宋瑾瑜,志向亦是如此。 林铮虽是劲敌,但也只有与这种旗鼓相当的人竞争,赢得后才有胜利的快感。 和宋西固那草包争了多年,他甚至都有些觉得平白浪费了自己的本事。 现下他更加关心的,是京中那些愈发多起来的云国人,他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宋西固回过神来,抬眼瞧了瞧对面的宋瑾瑜,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到后者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二皇子并未起身,只是淡淡一笑道:“皇兄有何吩咐?” 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令本就心烦意乱的宋西固更加恼火,只觉得他从头到脚都在轻视自己。 他一冲动,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把伸出手抓住了宋瑾瑜的衣领,却没有下步动作。 宋西固在伸出手时就后悔了。 这不是平常,父皇有多重视这场婚事,他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成日买醉消愁。 他若敢在这大殿上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碍于颜面,加上酒后动作有些迟缓,却没有及时收回手来。 二皇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轻轻抬手制止了意图上前的护卫,仍是面带微笑地对着宋西固说:“看来大皇兄同我一般,都为元朗皇弟感到高兴,还未开宴就吃醉了。”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已经有些臣子们注意到了这里,不时瞥着这边,却无人过来劝解。 这点酒宋西固哪能真醉? 他不过是心中烦闷,找些排解。 宋瑾瑜三言两语便给他扣了个不省人事的帽子,他虽然恼怒,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眼见看向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大皇子只好憋屈地松开了手。 二皇子毫不在意那被扯得有些褶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