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吉时已过,宋帝仍未出现,大殿中免不得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最是守时之人,按说这等大事,是不可能出现差错的。 宋瑾瑜也颇觉意外,他细细打量着殿内,总觉得有些不对。 外父庄太师告老,不来也就罢了。 康王呢? 康王府不是素来与苏家交好吗? 小世子应是与林铮一道迎亲去了,可是康王爷为何不见踪影?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咯噔一下。 不仅康王没有到,还有几位朝中重臣,亦没有到场。 正当此时,他身后有一太监匆匆过来,这是他在宫中的暗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他有交际。 眼下显然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冒着身份败露的风险,也要告予他知。 那太监动作迅速却安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他走到宋瑾瑜身旁,朝他耳语一番,倒是叫一边的宋珏诚奇怪地多看了几眼。 二皇子听着暗线带来的消息,瞳孔猛地一缩。 出事了。 *** 苏府之中,一切准备停当。 苏文和在京城结交的人不多,同僚们自是都到宫中参加喜宴去了。 府中多是些江南来的旁支亲系,都帮着忙些活计,倒是不显冷清,也颇得温馨和乐。 迎亲的队伍就要到了,老夫人在前堂与亲戚寒暄,夫妇俩舍不得女儿,在房中想要再说些体己话。 现在没人看着,苏晓月不愿早早盖上那红盖头,就大喇喇地坐在桌边,也幸亏那两位嬷嬷走了,否则免不得要被唠叨几句。 苏文和看着娇美得动人心魄的女儿,不由叹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恍惚间爹总觉得昨日你还是个奶娃娃,那么丁点儿大个小人儿,成日跟在我后头,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又要那个。你那个小模样儿讨喜的哟,便是你要天上的星星,爹都恨不得帮你摘来。” 随口念叨几句,就忍不住要落泪,他哽咽着继续说:“一转眼啊,你就这么大了,要嫁人了。爹心里不是滋味儿,不是滋味儿啊!” 苏夫人扯扯他宽大的袖子,嗔道:“老爷,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瞧你莫把月儿惹哭了,要是哭花了妆,可就糟了。” 苏文和一看苏晓月果然也要落泪的样子,忙哄道:“是,是,夫人所言极是。月儿莫哭,是爹不好。爹不该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喜的日子,岂能掉泪?” 苏晓月点点头,努力地想把眼泪收回去。但总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唉,其实爹心里清楚,林公子...不,元朗皇子是个难得的良人,你若嫁给他,定是有享不尽的福气。爹只是怪自己没把你从那劳什子预言里救出来,恐怕这些权利纷争,日后会害了你。” 苏文和想起什么,又嘱咐道:“你姑母的事,还需从长计议。日后爹爹自会想法子去管,切莫为难你夫君,平白给你们添了隔阂。” 愈到此时,愈觉话似说不完一般,他细细碎碎地叮嘱着女儿,却还是不放心,强压着满心的担忧。 看着女儿乖巧地一一应下,他心道,来京城不过大半年光景,月儿成熟懂事了许多,也不知此事算是福是祸。 苏夫人倒不似苏文和那样忧心忡忡,她对林铮满意的很,也看得出苏晓月的心思。 本朝说是不拘束女子,可这世上能有几家小姐能寻得自己心仪又出色的男儿? 大多还是迫不得已地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受了一辈子委屈郁郁而终。 她柔声道:“别听你爹乱说,你自幼被我们惯坏了,难免有些小性子。我听你祖母说,你嫁过去后,你们二人要先住在宫中的。宫里不必别处,遇事多想想,管管自己的脾气。要是受了什么不平,能忍则忍了。” 苏晓月正要答应,却听苏文和在一旁怒道:“忍什么忍?我苏文和宝贝似的养了这么些年的闺女,让那小子捡了便宜就算了,凭何委屈求全?月儿,你还是不要听你娘的,若是受了委屈,自管闹去!爹拼了一条老命,也要给你做个靠山!” 苏晓月好笑地安抚住就要发作的娘亲,这才对着苏文和说:“爹,您放心吧!您什么时候见我遭人欺负过?” 苏大人一想也是,从小到大,只有她苏晓月把别人家闹得鸡飞狗跳的份。 如此一想,不觉又有些担忧日后苏家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只怕要越走越偏了。 想到这里,他倒又有些同林铮惺惺相惜起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着贴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