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放下手,看着印伦,眼里露出一点星光道:“她醒了,太好啦!”两手合在一起搓着击了一下。 印伦随着君主脸色转变,唯喏谨慎的神情立马松下来,跟着满脸堆起笑来。 看,君主高兴了,你看——印伦笑嘻嘻地转向了庸公公,希冀从庸公公脸上看到对他的肯定。 庸公公看着君主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回踱步地搓手,好似下一秒他要见到姚玉而兴奋一样。 他心里“咯噔”地沉了下去,扭脸看印伦笑嘻嘻的样子,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印伦对上庸公公幽暗的脸孔时,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没有料到庸公公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真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印伦你去把她叫来见朕!”他再次朝龙座上走去,看到桌子上的空无一物,想着姚玉一会儿来了,该吩咐她什么事的好,灵机一动道:“朕桌子上正好没有茶水喝了——” “陛下,不如让奴才给您热一壶茶吧?”庸公公不知道君主的话还没说完,就插过来,拱手笑嘻嘻地讨好道。 而印伦听到君主现在就要见余副总管,脸上一时为难,又听到庸公公提出此话,他也附和道:“是啊,陛下。若你真觉得渴了,尽管使唤奴才去端茶倒水吧。” 君主听了他们俩一搭一唱的,很像有备而来地唱一场大戏一样,脸上立刻垮下来,愠怒一声问:“怎么朕还使唤不动余闲了?” 庸公公无辜地瞪愣一下,随即朝印伦斥道:“陛下既然想要余闲过来伺候,你怎么还不快去传唤余副总管啊!”他拿眼色瞪印伦,想赶他出去。 印伦一脸难色地哭丧着脸道:“启禀陛下,奴才方才在监栏院时,确实看到余副总管醒了,可是......可是他还未好利索,连下床都费劲。” 君主听到此处,脸色变差了,怒声问:“御医呢?快叫御医来见朕!” 印伦点头刚要答应,却想起方才庸公公冲他脸色不好,便把脸转向庸公公。 “看本总管做什么,还不快去啊!”庸公公很想踹印伦快点退出去,要不是因为他提出“余副总管”这个字眼,险些把他的正事都耽搁到君主寝殿里去了。 长孙太后亲自召见他,千叮咛万嘱咐,就看今夜了——长孙婉仪一定要在今夜之后有晋升的喜信,长孙太后还盼着她给君主诞下子嗣呢! 印伦退出去之后,庸公公拱手笑着正谄媚地说一句话,就被君主手摁着眉心时,眼神不住地瞟向他,似有一股心虚的意味。 “如果朕现在趁夜去监栏院看她一眼呢?”君主瞟着庸公公,心底里又心虚又期盼。 宫里规定,监栏院除了太监宫女,任何显贵身份的人不能踏入监栏院,包括君主自己,有损皇家脸面和尊严。 “陛下您是想......这恐怕不妥啊!”庸公公咽下自己想说的话,看出君主眼神里的用意,连忙冒着被挨骂的风险回绝了。 果然君主腾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吓得庸公公双膝磕了下去。 “万万不可啊,陛下!”庸公公极力劝阻,惹君主更加暴怒。 “凭什么不可,朕上一次才去过一回,这一回怎么不可以!” “上一次是陛下怀疑余副总管的身份,情急之下才去的,底下人都知道的。但这回陛下恐怕不行,因为长孙太后正看着陛下——” “母后又对朕要干嘛?”他狐疑地盯着庸公公讪讪的脸孔,道:“她也派人盯着朕的私事?”接着他左右看一圈守在殿内的太监宫女们,厉声喝道:“谁,你们当中谁是寿康宫指派的细作!” 钦安殿的宫女太监们听了,都浑身一个哆嗦地哗啦啦地跪了下去,没一个人敢吭声的,他们都把头紧紧地埋进地砖里。 庸公公差点接不住了,他要是迟疑一句,君主立马把殿里的太监宫女都杀光了,眼看着自己从前好不容易凑齐的人数,他不愿意再从宫外和宫里找嫔妃借太监借宫女的冒着杀头的日子了,一个姚玉有幸君主看上她并不想杀了她,庸公公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姚玉,姚氏之幺女,姚宰相的亲孙女,姚大将军的亲女儿,曾经是先皇后元氏要认的干女儿,她出生时曾是宫里的香饽饽,同时给姚府带来噩运,这些君主最早都很清楚。 庸公公不明白的事,姚玉明明是姚氏后人,长孙氏的仇人,君主第一回绕过长孙氏而去赦免姚玉一身携带家族的罪,他宁可视姚氏一门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只视姚玉为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这样留着姚玉的性命到底是福还是祸? “陛下息怒,太后并没派人监视陛下。”庸公公连忙挥开心中所疑,步入正题说道。 “你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