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散着青丝在一侧香肩上,秀发上一侧倾髻还未完全散下,疏疏地卷成一团,发丝凌乱地从倾髻里拨乱出去几缕,一支玉簪插在上头,垂下两缕细细的流苏 她的身形微微一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不远处,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清是姚玉,玉美人褪去惊讶,脸上白白地有了一点正常的颜色,但难以掩住她昨夜疲惫憔悴的脸。 姚玉也看到了她从床榻帷帐里斜侧身子出来,忽然,里面有人呓语。 “玉儿,不要离开朕…….” 玉美人刚要站起来,听到君主喃喃的声音,她连忙坐了下来,脸侧朝里看一下,扭回头双颊鼓起来,松了口气。 姚玉也听到了君主微妙的声音,好怕他倏然醒来,发现躺在他身侧的是玉美人,而不是她。 正自神情紧张的时候,玉美人已经光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朝她走了过去。 姚玉这才定睛看她身上半丝不挂,而她又很快把另一截的玉臂香肩裹上了一层纱衣,双目带着未散尽的氤氲转而充满复杂地盯着姚玉看。 姚玉看她眼睛直愣愣的,一瞬不瞬盯着她看,她手上不自然地摸了自己脸上一把,然后低头,躬身对她微微拱手施礼,声音低低地只有她一人听得见:“玉美人?” 玉美人盯着她,似乎能在姚玉身上看出了什么内容来,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眼眸里还带着疑惑复杂地看着姚玉,嘴里低不可闻:“多谢余公公,我赶紧走了。”说罢光洁的脚背抬起便要从姚玉身侧溜过去。 姚玉来不及去拦着她,她身形到了她身边,转得飞快,姚玉抓都抓不住,扭身看着她的背影打开大殿门的一刹那,消失不见了。 姚玉追了上去,在玉美人刚刚打开一条缝的大门外面,仍旧一丝人影都没有,果然庸公公并不想让外面伺候的人影响着里面的人,看出来,他这么做真是煞费苦心,一切都为了君主好好地被床榻上的人舒心伺候着。 “卑鄙,流氓!”姚玉心里骂一遍庸公公,但转念一想,这不正好让她和玉美人躲过了他们的眼睛吗? 现在玉美人先捷足先登跑走了,姚玉想不通,明明她想要的恩宠,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却丢下恩宠,独自一人跑走了! 她不希望自己晋升嫔位,也不希望自己昨夜侍候得力,成为君主心尖尖上的人? 昨日,她说得很清楚了,自从她流产之后,君主不曾来看望她,也不曾召幸她,这一回她偷偷打扮成宫女跟着皇家马车来到上林行宫,不就是为了能赢得君主一丝怜爱吗? 今日,玉美人是怎么了?全然抛弃一切,自己甩下姚玉,跑走了。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庸公公刻意留给君主和她独处,如果自己抓住这个机会,那她今后便是君主的宠妃。 然而姚玉并不想要这个机会,做后宫的女人比当太监还苦逼,天天等着宫里主人过来宠爱,就像阿猫阿狗一样,伸出舌头对着主人使劲讨笑,引得主人伸手摸它们的头几下。 但对方还是她的灭族仇人,她若抛开这个仇恨,而去顺从君主,那么她真的不是人了。 “玉儿!”帷帐里的人忽然性转,发现身边没有香软入体的女人,君主瞬间着慌地从床榻上起来,并拽开了帷帐。 姚玉听闻扭头,恰好在帷帐被他拉开一条线里,看到了他焦急的神色。 “玉……”君主看到她那一刻,目光惊艳地一变,本来焦急的眸光里,看到她一刹那便软了下去,用温柔带着一点欣喜,以及爱过之后的满足感溢于言表。 姚玉局促地避开他帷帐里的俊脸,就像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他旖旎的俊脸,看一眼都觉得有些亵渎似的,谁知道他的一张俊脸下面,手段却是狠辣不留情的人。 “陛下,您醒了。”姚玉上前一步,躬身拱手对他施礼。 帷帐轻轻被他撩开,姚玉眼底余光看到他一双腿已经下了榻,两只脚背带着男人特有的青色血管,上面根根极为明显,好像要从他薄薄的肉皮里爆出来。 “你怎么——”他在她身上自上而下地打量一遍,看到她身上太监服干净利落,浑然没有昨夜的狂欢的余味,顿了一下,继而看向了她的低垂着太监帽,嗓音掺着一点激烈旖旎过后的嘶哑:“这么快就起来了?” 君主本来想她过后能够在他身边多躺一会儿,最好他先醒来,可以多看她一眼睡容,但现在看她一身正装,怎么看都感觉不出昨晚与她做了那不可描述的事,心里不免有一丝不爽。 “啊?” 姚玉不防备他起来之后对她说这样的话,过后回味起来,脸上不免羞臊地从他脸上掠过,等再次低下头来,看着地面,话也不知怎么回应他带有绯色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