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推迟至一炷香以前…… 宋辞在钱婆婆家门口与陆行川分别。 这次她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眺望远送旁人的身影,而是狠下心,做了那个率先离开的人。 “你回去时慢些,小心雨天路滑。” 说完,她没管对方是何反应,自顾自转身叩响了大门。 老人家上了年纪,许是耳朵不太好,又或许是被几次三番的变故吓得草木皆兵。 起初的叩门并没有引得任何回响,直到她一连敲了四五次,每次都比上一次稍稍提高些力道……终于,透过那扇木门听到了老人细微悠长的问话声。 “谁啊……?” “婆婆,是我!” 世上有这把脆落清透,且不失娇媚婉转嗓音的,不言而喻,当然只有宋辞一人。 钱婆婆听的精神一振,加紧脚下步伐,赶来拨动门栓。 老宅院的屋房年久失修,木门格外沉重,宋辞听见里面开了门拴后,伸出手缓缓帮忙加着劲儿。 从小门缝到彻底敞开,老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见婆婆依旧同她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钱婆婆看了看宋辞,又看了眼她身后的陆行川,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小辞?你,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很好。”宋辞上前一步阻隔住她的视线,亲切地搀扶住老人的手臂,将她往院里带:“走,咱们回屋说。” 合起大门,宋辞不知道外面的陆行川有没有离开。她劝自己少管闲事多静心,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一直在门外坐一宿吗? “小辞!”婆婆的一声低唤,拉回了她的思绪,老人苍老干枯的大掌拍上她白皙的手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边聊,边往寝屋的方向缓缓移动着。 宋辞面对钱婆婆打心眼儿里的关爱,素来是以诚报诚的。 只是她与陆行川之间的关系实在扑朔迷离,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到底该被归结成喜欢,还是讨厌。 若当成不喜欢,毫无顾忌和保留的将一切告知钱婆婆,似乎对陆行川是一种间接的伤害。 毕竟婆婆疼她宠她,真要说了陆夫人对她的所作所为,以及恒宁侯府里见不得光的那些烂事。那婆婆必定是不支持与他继续来往的,甚至对他本人的印象都会急转直下……这对陆行川来讲多少会有些不公平。 若对钱婆婆说自己是因为喜欢而心乱,只能在发生那些事之后,迫不得已搬离别苑……好像,又莫名有点难为情。 最后,她只能临时套用那位萧公子的说辞,安慰钱婆婆。 “婆婆,你不要担心!我真的不是因为惹了祸才回来的!” “临走前,修建盐场的事不是闹的沸沸扬扬嘛!中途因为我的离开,知县无所针对,只好将功夫用到明面上,构图选址建造……一切终于回归正轨。” “后来,制盐工艺的试验初获成功,皇上听后龙颜大悦,大笔一挥将知县派往其他州县,继续负责开拓边境盐场,争取能做到自给自足。倘若他做的好,为周边各地解了困,便会被调往京中任职!算是高升呢!” “听闻在诏令抵达时,知县便随着旨意赴任去了,现今早已不在当地,新知县要月余过后才能赶来!” 两人行到屋前,宋辞撩起挡风的帘子,搀钱婆婆进屋的同时,转过脸笑盈盈道:“难缠的走了,新的就算来了我也不怕。我与他并无任何私人仇怨,想来章家也不会那样手眼通天,任朝廷随意委派一个下来他们都认识……” “所以啊,风平浪静了,我自然就回来了呗!” 她样子俏皮,惹得钱婆婆皱起的眉终于得到一丝舒展,跟着笑开,假装嗔怪她:“这丫头!毛毛躁躁的!侯府那么好的差事,就这么说丢就给丢了?” “您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个好差事呀!” 钱婆婆上下细致观察了她一番,感叹道:“人家都说,这小姑娘啊就跟花儿似的,太晒了打蔫,太冷了冻得枯萎干瘪。非要用尽心思的娇养,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温度适宜,才能开的娇艳水灵。” “你看你,冬冷寒天的小脸蛋还那样白皙细嫩,气色红润,可想而知在侯府别苑里,一定被照顾的很好。” “不信你去叶家院里看看他家的四姑娘,跟你年纪一样大,脸都皴了!估计一摸都往下掉皮皮!” 宋辞被钱婆婆夸张的神情逗笑,同时亦在她护短之中倍感温暖。 说到此处,兴许是怕宋辞心里不痛快,老人家又把语锋拉了回来:“不过,无论在那的生活是好还是坏,总归还是凭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