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比试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手铳和火炮的使用。 手铳,可以将其理解为手枪,可以发射铜丸及铁石。不过不管是铜丸还是铁石,命中率不高不说,射击范围也不远,所以大明朝目前所使用的手铳普遍采用铳箭,在杀伤力及射程方面都有提升。 所以,单纯看效果,手铳的比试和人力射箭几乎没有多少差异,都是一支支箭失凌空射向了箭靶。除了一声声火药催发的声音与众不同外,根本看不出一点差异。 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可是无比巨大,战场之上,即便是再身强体壮的汉子,最多也就是连续射出二三十支箭失而已,多了双臂酸痛,根本受不了。所以在冷兵器时代中弩的出现才会如此重要,只要手握弩弓,哪怕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只要学会装填弩箭就比得上训练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尖锐箭手。历朝历代,私藏弩弓和盔甲都是重罪,相反家持弓箭和刀剑政府一般不管,甚至默许,正是因为二者的影响完全不同。 而火器的出现,更是直接改变了战场的规则,改写了力量的规则。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出现外物之力胜于人力的情况,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手持火铳都能够轻易射杀成人,而弩箭再怎么简单,总也是需要弓箭蓄力的,六七岁的孩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弩弓给拉开吧。但是手铳就可以。 历朝历代对弩弓的限制尚且如此严密,那么对火铳的限制更加严格也就不难想象了。 比试众人用火铳各自射出十支箭失后便要开始进行下一步的比较,朱见济却主动开口拦住了他们,对许源道:“派十个宫中最为顶级的弓手去,朕想要看看火铳一次性究竟能够射出多少支弓箭来。” 朱见济不仅喜欢随便更改比赛规则,还喜欢打断比赛,只是谁让朱见济是天子呢?今日这场比赛就是为讨好朱见济而办的,自然要一切顺着他的心意来。 许源躬身领命,“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再之后,比赛就已经不再是内营之人与黔国公世子近卫的比试了,而是变成了内营之人与大明顶级弓手之间的较量,同时也是火器与冷兵器之间的较量。 朱见济敢说,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对于火器的意义并不清楚,即便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一批人也是如此。那就通过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让你们看看二者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不多时,许源在皇宫守卫内挑选了十人来,皆是眸光犀利,双臂过膝的人物,哪怕是面对天子,同样自傲异常,并无卑躬屈膝之意。 朱见济看着他们颇为满意,这种人在后世那可是兵王呀!有些傲气也是自然的,询问道:“朕想要看看铳箭与寻常弓箭的差异,特让尔等与内营之人比较,你们可有信心?” “回禀陛下,以大欺小,非君子所为。小人不愿为之。” “哈哈哈,无妨,”朱见济闻言大笑,道:“今日比试的内容可不是十箭中几箭,中靶心的有几箭这些,而是看哪一方能够率先把那箭靶给射穿了,射烂了。尔等仍旧有这个必胜的信心吗?需知对方使用的可是火器,不虞力竭气短。” 听到朱见济这般说,之前仍有些不忿的神箭手神色有异,只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他们自负自身臂力惊人,哪怕是一时间无法射烂箭靶,休息好了多射几轮也不是难事。 “回禀陛下,小人愿意接下此战。” “有志气,若是得胜归来,朕亲自为你们斟酒庆贺。” 朱见济的许诺无疑是让他们斗志更加昂扬,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校场之中,瞥了一眼内营之人,心中想着都是一群毛孩子而已,如何比得上自己。 随着旗官挥舞旗帜,比赛也由此正式开始,校场之上,不断有火药迸发的声音,无数支箭失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最后落在箭靶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如此新颖的比试手段,在场众人还是第一次遇见,纷纷瞪大了眼睛去看。 朱见济好整以暇地看着场上的烟云缭绕,还有余暇品一口茶。 一分钟后,朱见济突然听得底下有人惊呼,“碎了,碎了!” 还以为有箭靶即将被火器轰碎,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被人力给射碎的,就在朱见济讶异失神之际,这箭靶就这样轰然碎裂开来,散落满地。寻常人家箭靶用的是草靶,好一些用的是皮靶,但是皇宫内的靶子自然要更加高级一些,外层是青牛皮,内部则是精心编织的藤条。寻常人只怕是连外层的青牛皮都无法射穿,即便是射穿了,也根本无法射穿内部的藤条,想要射烂箭靶,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就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了朱见济的眼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是妖孽。朱见济设计这场比试,原本是希望助长火器的威名,结果现在倒好,反倒助长他一人的名声了。 朱见济眉头微皱,询问许源道:“这人是谁,竟然有这般神力?为何朕以往不曾听说过?”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许源似乎没有听出朱见济的不满之意,答道:“这是宣武营的校尉林守正,这旬正好轮到宣武营值守皇宫,老奴之前寻人参与比试的时候,其他人都推荐这人,想不到果有非同凡响处,老奴为陛下贺之。” 朱见济慨叹一声,吟诵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呀。” 许源闻言眉眼微皱,这诗是夸奖李广的射术的,但是眼下用上此诗句,似乎有些意指手下人阻碍贤能,致使金玉蒙尘。只不过终究是猜测,许源也不愿这个时候牵涉上此事。 “天子得此良才,之前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