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何老太一口咬定是苏家给的呢? 再看顾南言,却见顾南言的口型说出“吴家”两个字。 电光火石间,苏紫萍全明白了。 定是吴家以十两银做酬金,要米四偷烧烤的秘方。只不过苏紫萍没料到,米四用这钱买了颗人参救母亲的命。 只是为什么,米四要把这笔钱说成苏家给的呢? 老太越说越激动,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地,苏紫萍手足无措,正想说点什么安慰老人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砰”地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身形壮硕膘肥体壮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帘—— 正是米四。 “你们来我家,安的什么心!” 粗哑的嗓音气喘吁吁,眼珠子更是如铜铃,死死盯着苏紫萍和顾南言。 米四本来在酒楼筹备酒席,洗菜的时候,一个伙计多嘴了几句,说看见苏家的马车往槐花胡同去了,再一打听,往日忙碌的苏紫萍居然不在。他第一反应是出卖秘方的事被发现了,第二反应是苏紫萍去他家算账去了! 要是他娘知道那笔钱跟吴家有关系,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他赶紧将手头的事交待给别人,一路狂奔回家。 老太见到儿子回来,先是一愣,马上板起脸来。 “阿四!不许对恩人无礼!” “啊?”米四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忽而垮下脸,挠了挠后脑勺,难于启齿:“你们…没说啊…” 苏紫萍挑了挑眉,越来越有趣了。 “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话音是跟粗犷的形象毫不匹配的小心翼翼。 心里有一百个问号急于解答,苏紫萍面上不显,淡定起身,朝顾南言轻轻点了点头,跟在米四后面走了出去。 一直到墙角下,苏紫萍见米四迟迟不坑声,率先发问,“米师傅,我的配方,你怎么搞到手的?” 话音刚落,往常张牙舞抓的米四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惊得苏紫萍连连后退,“你这是做什么?” “苏娘子,苏娘子,我娘前些天大病一场,大夫说须得百年老参方可吊命,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才偷了你的烤料,一点一点将配方尝了出来。” 果然。 “你倒是长了一副好舌头”,苏紫萍恨其不争:“你娘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爹?你若问我爹要救命钱,他能不给你吗?” 米四黝黑的脸涨的通红,“你我交恶已久,我…”他猛地将头瞥向一边,“我拉不下脸!” “拉不下脸?”苏紫萍气极反笑,“求救拉不下脸,偷就能拉下脸了?” 壮硕的汉子耷拉着脑袋噤了声。 “好,那我问你,吴家酒楼挖你去做大厨,你为什么不去? 还有你娘说的恩人,又是怎么回事?” 米四拳头越攥越紧,眼里渐渐燃起愤怒的火焰,咬牙道: “我跟他们家有仇!十年前一场官司,吴家害我大哥入了大狱,因为没钱贿赂牢头,我大哥死在了狱中。 当年我娘差点哭瞎了眼,若是她知道人参钱跟吴家有关,怕是宁愿一死也不会活命!” 苏紫萍只觉匪夷所思,越来越搞不清楚米四的脑回路。 “照你所说,吴家和你有仇,你却为了十两银,出卖了自己的良心? 你的家仇,竟抵不过十两银子?” “我…我也是一时走投无路,碰巧苏三爷找我,我就…”声音越来越小。 “苏三?怎么又扯上苏三了?” 她那位不着调的三叔? 米四一愣,抬起头来,“苏娘子还不知道?苏三爷从吴家捞了大笔好处,让我去偷烧烤料的配方。 我…我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别的什么都没要,只收了救命的十两银…” “你真的是——” 死板?榆木脑袋?一根筋?苏紫萍竟一时想不起精确的词语形容米四。 脑海中回闪过老太佝偻的腰,没牙的嘴,最终叹了口气,“别跪着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不怪你。” “多谢苏娘子!”米四站起身,像是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道:“我这就回酒楼,跟苏老爷递交辞呈!” “辞呈?辞呈就不必了吧。”苏紫萍皱眉。 “你…你想怎么样?”米四慌了阵脚,“你要将我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