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苏紫萍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絮叨,而顾南言就只看着他,她每说一句,顾南言就嗯一声。 “王四姐与我来信,说想让你在河间府同她弟弟汇合,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回,顾南言像刚才那样点头,反而深深望着苏紫萍,幽幽道:“你也这么想么?” “我…”苏紫萍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在京城,你们俩就算同乡,我也是担心你…” “好。”顾南言看着她的眼睛,痛快答应下来。 “也…不用勉强…”倒让苏紫萍不好意思了。 “不勉强”,像是安慰苏紫萍,顾南言道:“我与王楚越知根知底,同他一道上路,自然省心省力。” “你能这么想就好”,苏紫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桃花白玉簪,这是顾南言考中解元后送她的礼物。 她将玉簪从发髻上拿下来,低声道:“我在古籍中看到一种赠簪的习俗,说是男女分别之时,女子将玉簪折断一分为二,一半给…” 苏紫萍咬咬唇,继续说:“…一半给心爱之人,一半留给自己,再次相见之日,再合二为一。” 说着,她红着脸将玉簪折断,将带桃花的那一段郑重放到顾南言手中,“你且拿着,此去一别,我祝你金榜题名,前程锦绣。” 手中的桃花簪散发出柔白的光彩,那是上等的白玉,他的娘子如今回赠到他手里。 顾南言心神一荡,激动得竟有些发抖。印象中,这是苏紫萍第一次承认他是她的心爱之人。 方才提到王楚越时糟糕的心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幸福。顾南言将苏紫萍额前的鬓发拨开,认真地欣赏对方难得娇羞的神情,低声说了句好。 河水溶解,绿枝吐芽,杨柳依依,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平白地,苏紫萍心中竟升起一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复杂感情。 不不不,他们都没有圆过房,怎么能算真正的夫妻呢?以至于可怜的小顾只能靠做春梦疏解。 成亲之日约法三章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当时信誓旦旦约定两人成婚一年后和离,现在竟到了万分难舍的地步。 金鳞岂非池中物,顾南言有惊世伟略之才,注定不会困于小小县城,而今正是他腾飞的日子。以前小顾无甚功名,只能仰仗苏家过活,她一点都不担心小顾逃出她的手掌心,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京城天大地大,只要小顾想,多少达官显贵愿意帮助他。 “小姐,起风了,我们也往回赶吧。” 苏紫萍轻轻嗯了声,转身踏上回程的马车。 “小姐等等,姑爷的马车停了!”霜儿在苏紫萍登上马车之前,拉住她的袖子惊呼。 苏紫萍回头望去,远远的,顾南言的马车停在路尽头的拐角。 再然后,马车里下来一个人,步履匆匆向他走来。 “小姐,姑爷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呀?” 苏紫萍缓缓摇头,小顾的行李都是她经手收拾的,不可能忘带,现在小顾朝她走来,更像是… 苏紫萍跳下马车,向着顾南言的方向奔去。 即将碰头的时候,两人很有默契地紧紧相拥,顾南言一把将她抱起,紧紧抱住她转了一个圈。 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温柔得胜过拂面春风:“娘子,刚才忘记与你说——等我回来。” 待我归来,同心永结,鸾交凤友,共盟鸳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