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历来被汉人视为生死仇敌,只要发现立即抓捕处死,双屿岛海盗怎会暗中收留倭寇,平安号上除了刀疤海盗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倭寇藏身? 徐国难暗自心惊,上了船后不曾留意的一些细节全都浮上心头,沉思良久问道:“刀疤海盗除了哼唱樱花之春,有没有讲过倭语?” 徐淑媛摇头道:“我正躲在外面偷听,忽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生怕被人发觉特地跑来找大哥。” 星眸闪现兴奋光芒,徐淑媛手按剑柄,跃跃欲试问道:“要不要咱俩现在就过去把那该死倭寇抓起来,下船后交给察言司处理?” 瞧着徐淑媛迫不及待模样,徐国难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刚想说话就听到杀猪惨叫远远传来,气急败坏响彻远近。 “八格牙鲁,整天就晓得喝酒吃肉,也不怕在支 那人面前露出破绽丢掉性命!” 田中三郎横眉怒目,一巴掌狠力击中刀疤海盗,前倭寇河野龟三的面颊,河野龟三被巨力击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布满横肉的丑陋面孔立时现出五道血红指痕,赶忙站直身子垂下脑袋,抿紧嘴唇半声不敢言语。 伊藤正智不甘心被周老爷暗中控制成为赚钱机器,想方设法搜罗了十多名从倭国仓惶逃出的残余倭寇,全都拨给田中三郎充作手下,严加训练伺机而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破落武士伊藤正智也只相信倭人。 秘密联络加藤大信事关重大,田中三郎不敢使唤华夏海盗避免无意露出破绽,便把倭寇手下全都带上平安号,哪料这帮无法无天的倭寇上了平安号旧态复萌,耍钱酗酒胡言乱语,甚至当着走私海商用倭语交谈,若被有心人瞧出端倪岂不误了大事。 田中三郎有意拿河野龟三杀鸡警猴,啪啪啪又是几记耳光,打得河野龟三面颊红肿,险些吐出鲜血。 倭寇手下闻声全都赶将过来,见到田中三郎动手打人面面相觑,一名胡须花白的跛脚海盗见田中三郎横眉立目越打越凶,上前拦住劝道:“二当家,河野龟三知道错了,你就饶过他这一回罢。” 跛脚海盗松浦义田使得一手好枪法,为人精细办事公道,在倭寇手下中甚有威望,田中三郎被他一劝不好再行出手,板起面孔冷声道:“松浦君,你也晓得支 那人素来视我们为生死仇敌,将军大人化名潜伏双屿岛,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丝毫破绽,眼下即将举行大事,河野龟三居然还喝酒吃肉哼唱倭歌,岂不是生怕支 那人发现不了破绽。” 松浦义田听得老脸通红,晓得田中三郎借机敲打倭寇手下,免得为所欲为不好管控,刚欲说话就听另一名面目凶恶的粗眉海盗撇嘴不服气道:“支 那人发现又能如何,船上全都是老子的人,惹得老爷性起一刀一个全都宰了,驾船驶回大和吃肉喝酒,岂不美哉!” “八格牙鲁!” 倭寇上下等级森严,田中三郎见粗眉海盗胆敢顶嘴勃然大怒,扬起巴掌就欲殴打,松浦义田知道粗眉海盗松田一本性格粗暴口没遮拦,对狐假虎威的铁公鸡田中三郎向来不太服气,万一挨打反击更加不得了,赶忙抢先向松田一本狠踹一脚,低骂道:“还不快些给老子滚出去,莫要戳在舱里惹二当家生气。” 转头向面色铁青的田中三郎陪笑道:“二当家,您出手管教全都为弟兄们好,弟兄们自然都晓得,肯定不会在支 那人面前露出破绽,您老尽管放心就是。” 向站在旁边的倭寇手下使了个眼色,倭寇手下哪里不明白意思,七言八语帮着求情,田中三郎见状也就趁势收篷,张嘴骂了松田一本几句,挥手示意倭寇手下出去,向松浦义田郑重道:“船上有察言司特工,你要小心约束手下弟兄,千万莫要大意露出破绽,坏了将军大人的大事!” 伊藤正智暗中投效岛津久寿欲谋大事,此事机密万分田中三郎只是私下透露给松浦义田,松浦义田闻言悚然色变,想了想狞声道:“要不要暗中把察言司特工做了,若有人问起就说不小心坠海。” 田中三郎沉思良久,摇头道:“不小心坠海这理由瞒不得察言司,反正那特工只是搭船返台别无他意,你约束弟兄行动尽量小心,莫要再露出破绽也就是了。” 忽地想起刚才在舱室外面仿佛瞧到条模糊人影,田中三郎有些不放心,压低嗓门嘱咐道:“对察言司特工你要多加留意,万一起了疑心马上过来告知。” 松浦义田缓缓点头,目光闪动刚想说话,忽地听到甲板上杀猪惨叫远远传来,两人同时呆了呆,大踏步抢出舱室走向甲板。 田中三郎以为走私海船遭遇鞑子战舰拦截,急步赶到甲板见一大圈人围得密密麻麻,徐国难徐淑媛也都挤在人群中瞧热闹,李老板刘员外瘫坐中间哭天抢地高声号啕,鼻涕眼泪涂得满脸都是,瞧上去极为滑稽可笑。 田中三郎皱了皱眉,挤将进去高问道:“李老板刘员外,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