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察言司特工想方设法拿捕索萨之际,百里之遥的琉球王国首里港码头呈现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密密麻麻的粮船挤满了码头邻近的宽广海面,大群面孔黝黑穿着草鞋的码头小工在全副武装的明郑水师士兵严密监视下,从戒备森严的码头货栈扛出沉重粮袋,踩着晃悠踏板一趟趟运上停靠码头的粮船,如同辛勤工蚁来回穿梭不停。 扛一袋粮食上船可得一文铜钱,只要肯卖力气一天至少能赚上百文,天朝上国的官爷出手比吝啬倭商大方得多,这样的赚钱机会可不是啥时候都有。 想到能够赚到铜钿养家糊口,给短衣缺食的婆娘孩娃添置些遮体衣物和终年难得一见的荤腥,码头小工不用监工管事挥舞皮鞭催促,加快脚步奔跑如飞,不一刻粮船甲板密密麻麻堆满粮袋,远远望去高高矗立宛若小山。 装满粮食的粮船缓慢驶离码头,另一艘空闲粮船立即急不可耐地靠将过去,监工管事大声呵斥,催促码头小工加快搬运速度,务必日落之前把粮袋全都扛运上船。 琉球距离台湾近百海里,天黑前把粮食扛运上船才能保证明早起航,未时之前风风光光抵达东宁港,给粮食紧缺人心惶惶的明郑军民吃下定心丸,着急上火难以安枕的冯总制想必也会更加开心。 汗流浃背的码头小工中数名青壮汉子有些心不在焉,边扛粮袋行走边东张西望留神港口布防,竖起耳朵偷听管事与官兵交谈,仿佛对八卦话语极感兴趣。 青壮汉子的装束与本地土人无异,扛运粮袋也是极卖力气,监工管事瞧着面生却无人怀疑,反而对干活卖力的青壮汉子称赞了几句。 十多艘护卫战舰犹如护仔母鸡在码头外围海面巡逻警戒,禁绝任何船只驶近港口,黝黑炮口在烈日映照下反射出冰冷青芒,瞭望水兵站在船头举着千里镜警惕张望,见到可疑目标第一时间示警。 护卫舰队旗舰复明号的舰桥上面,明郑水师二镇参将,护卫舰队指挥官林凤居高临下望着忙忙碌碌犹如勤劳工蚁的码头小工,想到明日一早就可以护卫粮船平安返回东宁府,日后升官发财前途不可限量,心里如同灌了斤半女儿红般欢畅无比,咧开大嘴向站在旁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舰长邵威笑道:“国卿兄,这趟差使弟兄们着实出力不少,待明日粮船平安返回东宁港,老哥必在冯总制面前多加美言,绝不让弟兄们吃亏。” 国卿是复明号舰长邵威的表字,听林凤特地提到冯总制,这位跟随刘国轩征战十多年的水师老将心知肚明,知道林凤又在施展笼络手段想逼自己明确表态投向冯锡范,被海风吹得粗粝的面孔不由地微僵,干巴巴道:“多谢林大人厚爱,末将吃了水师这碗饭自当为国尽忠,些许辛苦实在算不得甚么。” 听到不软不硬的官面言语林凤不由地一滞,络腮胡遮盖的糙脸微现尴尬,他是东宁总制使冯锡范的嫡系心腹,自国姓爷出兵收复台湾就一直跟随冯锡范出征作战,敢冲敢杀勇猛无比,是明郑陆师出了名的不怕死悍将,被冯锡范假借郑克塽名义发布换岗轮训命令,硬塞进明郑水师,企图逐步架空水师总督刘国轩,有朝一日时机成熟顺利掌控明郑水师。 冯锡范明欺郑克塽懦弱无能,野心勃勃想要取而代之成为台湾王,最大障碍便是水师总督刘国轩。刘国轩能征善战威望卓著,爵封镇国公资历不在冯锡范之下,牢牢掌控实力强横的明郑水师,一旦发生政 变就可率军进入东宁府勤王,冯锡范生怕为他人做嫁衣裳,瞻前顾后迟疑不敢发动。 冯德贵瞧在眼里急在心上,苦思冥想献上一计,一方面亲自都事察言司,指使特工罗织罪名企图扳倒刘国轩,另一方面借用换岗轮训名义,强行把心腹将领硬塞进明郑水师,企图逐步架空刘国轩实际控制明郑水师。 只要各舰舰长都被收买不遵号令,刘国轩再有能耐也是无可奈何。 水师是明郑军队出了名的技术兵种,绝非冯锡范想象的敢战能战就可济事,林凤在陆师是善打硬仗的能手,悍不畏死屡立战功,无奈出身贫苦大字不识,上了战舰面对纷繁复杂的专业术语头晕眼花似懂非懂,在眼高于顶的水师官兵面前哪能抬得起头。 更可恶的是水师作战绝非能够乘船出海就可了事,林凤转岗水师不久奉令出海演练,遭遇狂风巨浪吐得一塌糊涂,躺在舱室床上连发号施令的力气都没有,落入水师官兵眼里又成了一桩笑话。 身为嫡系心腹林凤自然洞悉冯锡范企图自立台湾王的勃勃野心,明白冯锡范想方设法把自己以换岗轮训名义硬塞进明郑水师,目的就是架空刘国轩牢牢掌控明郑水师,避免一旦起事刘国轩率军勤王,因此无论如何难受都咬牙坚持,对统辖的水师将领也是花费心思百般拉拢,收买人心企图建立亲信班子。 不过明郑水师与陆师素来不和,各舰舰长早就被刘国轩打造成铁板一块,都是有志一同齐心对外,加之林凤举止粗鲁动辄操 他奶奶,更被自视高陆师一等的水师官兵暗中瞧不起,虽然林凤三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