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察言司衙门徐国难感觉有些茫然,自己居然要前往武定里主持生蕃叛逆情报侦缉工作? 他明白这是冯德贵强索宝马不成的蓄意报复,然而理由正大光明拒绝不得,只是东宁府诸事依旧让人放心不下。 姑且不提索萨等人偷运弹药至今没有侦破,自己一旦离开必定陷入停顿,就是潜伏察言司的谛听至今还是不见踪影,让徐国难每当想起如鲠在喉坐立不安。. 王德胜派出特工秘密监视刘小军,不晓得刘小军察觉异状还是受到警告,这些时日都是安份得很,从不脱离特工群体单独行动,放长线钓大鱼显然一时难见成效。 徐国难坚信刘小军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小卒,绝对不可能就是鞑子潜伏间谍谛听,心中虽有些许怀疑对象,苦无证据不好行动。 冯锡范野心勃勃即将发动第二次东宁事变,如果刘国轩真地出兵勤王,东宁府就会兵祸连接陷入灾难,自己倘若不在家中,怀孕不久的俞依偌受到惊吓怎么办?刘雅萍与徐太平又有谁来照顾。 老爹虽已进入神道境界,武功高强罕逢敌手,然而大军对战讲究的是团体配合,个人武力再高在训练有素的大队士兵面前都是渣,万一乱兵劫掠家人遭受威胁那又如何? 徐国难心目中家庭位居第一,无论如何都不愿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家人出事,即使只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在街上茫然行走,过往行人见他神魂不属模样无不先行避开,生怕不小心碰撞招惹麻烦,迷迷登登间不知走出多远,忽听有声音高叫道:“国难,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徐国难听声音熟悉抬头望去,见许久未见的老上司卢泽从前面小巷缓缓转将出来,眸光炯炯上下打量徐国难,眼神有些惊奇,隐隐还透着几分欣慰。 “国难见过都事大人。”徐国难赶忙拱手行礼。 他也料不到居然竟会在这里撞见卢泽,不知怎么回事卢泽好久没有再找徐文宏喝酒聊天,见卢泽穿着洗得发白的浅灰布衫,面色比原来更加憔悴,身子枯瘦仿佛风吹就倒,不自禁感到有些怜惜。 卢泽是察言司出了名的清官,生性耿直不屑向冯锡范卖好,想必日子也是难过得紧。 卢泽淡淡一笑,问道:“国难,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徐国难怔了怔,抬眼四处打量发现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后街附近,前面不远处便是小吃夜市,门庭冷落食客稀少,木门上面吊着链条,偶尔可见数名乞丐在垃圾堆里翻捡可以入口的食物,想起昔日与卢泽在小吃夜市对坐饮食荞麦老鼠的热闹情景,徐国难感觉恍如梦境,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轻声道:“都事大人——” 话犹未了就听不远处的破烂民房里传出一声尖利嚎叫,声音高亢不类人声,徐国难还未省过神来,就见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破衣烂衫的刘伯腰间系着空瘪粮袋,嘻嘻哈哈从里面跑将出来,瞧见徐国难似乎还有些认识,停住脚步鞠躬行礼,把捏得紧紧的银两举将起来,嘻笑道:“老汉有银子买粮食,再也用不着饿肚皮。” 徐国难认出银两便是自己给刘伯的那绽,见他目光痴呆表情癫狂,知道疯疾发作还没有恢复,不自禁暗叹口气,温声道:“刘伯,你拿着银两快些回家去吧,小心莫要被人抢了去。” 刘伯把银两紧紧攥在手心,瞪眼道:“哪个胆肥敢抢老汉的银两,老汉还要到张乌心那里购买粮食,谁敢抢老汉银两老汉就与他拼命!” 没等徐国难说话,手舞足蹈高叫道:“张乌心,老汉有银两啦,成为财主老爷了,这就把铺里的粮食统统买干净,让你这乌心贼也尝尝饿肚皮的滋味。” 嘴里边嚷叫边拔足飞奔,不一刻就奔得不知去向,徐国难望着刘伯的远去背影暗叹口气刚想开口,听到院门里又是一阵脚步声响,一名白发婆婆从院里踉跄追将出来,见到徐国难与卢泽忙不迭跪下磕头。 徐国难认出白发婆婆便是刘伯老伴刘俞氏,与刘伯一起跟随国姓爷渡海定居东宁府,整日纺纱织布操持家务,生性和善与四邻八坊都相处得极好。 他自然不能让刘俞氏向自己磕头,赶忙过去搀将起来,就听刘俞氏咧开没牙的嘴,小心翼翼问道:“敢问两位大人,刚才有没有见着我家老头?” 徐国难刚要说明,卢泽向他暗使了个眼色,问道:“没见着,你找刘伯干甚么?” 刘俞氏重重叹了口气,道:“方才卢大人特地送了粮食过来,老婆生怕被贼子惦记便暗自藏好,哪料我家老头寻粮食不着忽地又疯疾发作,抢过银两说要出门买粮,我拉住他多拌了句嘴,他就用力推老太婆一个踉跄,飞快跑出了门。老太婆担心发疯出事,急着追将出来却不见了踪影。” 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忙伸出枯瘦手指揩抹,徐国难见刘俞氏走路一拐一瘸知道所言不虚,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