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从小就教导我,在乌烟瘴气的古玩行,天上掉下来的从来不会是馅饼,却一定是个陷阱。 这个陌生中年上来就说要送我一份天大的富贵,自然让我心生警惕,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先生,你我素昧平生,这份富贵来得过于突然,横财烫手的故事,我可没少听说。” “哈哈,段兄弟你不要紧张,这大厅里谁不知道你是冷先生的朋友?哪怕我真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也不敢在这里跟你玩仙人跳啊!” 中年一语道破了我心中所想,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台上那只方侯觥,是我的。” 我想过无数种中年来找我的可能,但绝对没想到,他竟然自称是那只觥的主人。 中年见我不信,在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段兄弟,您过目。”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下,上面的确是那只青铜觥,但拍摄地点并不在这里,其中一张是在车里,还有一张是在一个保险柜里面。 中年在我看照片的同时,继续说道:“这只方侯觥虽然是我的,但并不是以我的名义来送藏的,那个所谓的主人,只是我的代理人罢了,你看,咱们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我疑惑的看着中年:“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要跟我聊一些什么?”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我们合作一把,共同发财。” 中年也没绕弯子:“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就是冷先生今日的幕僚,他之所以想要这只青铜觥,是因为段老弟你看出了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只要你愿意抬抬价,所得利润我分给你百分之五,如何?” 我瞳孔一缩:“你是想让我下出笼,跟你一起给冷先生喂药?” 下出笼是古玩生意的专用语,泛指利用他人的生意而偷偷摸摸的私下交易的行为,古玩行当的弊端诸多,其中下出笼是最为阴险,也是最难以察觉的行为,因为它必须要通过内奸才能达成,故而,这种行为也最受谴责,以冷先生的性格,如果我出卖他,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至于吃药,指的就是受骗上当,而喂药,便是主动去坑人害人。 “段兄弟,你别这么激动,所谓富贵险中求嘛,不然你就算一辈子给人掌眼,无非拾人牙慧,凭借这仨瓜俩枣,何时才能有所作为?” 中年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也知道冷先生不好惹,既然找你合作,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给装进去,所以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共同发财,一起富贵,怎么样?” 我看着中年志得意满的模样,轻轻蹙眉:“看起来,你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古玩行的人,玩的不就是心计和手段吗?我不售假骗人,已经算是坚守底线了!” 中年虽然心术不正,但话语倒还算是坦诚:“实不相瞒,为了今天这一局,我已经准备了好久!京城的圈内,有不少人都知道,冷先生上次见到林先生的时候,在茶会上吃了瘪,今天肯定憋着心气想要扳回一局呢!所以我才不惜花费重金,淘来了这只青铜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利益吗? 冷先生本就喜欢青铜器,这方侯觥又够厚重,只要他能把东西拿下,在圈内必然会名声大噪,如此便能一雪前耻!而林先生之前已经压了冷先生一头,若今天还能把他压住,在圈内的地位就算站稳了!以后大家提起他们两个,冷先生要永远比林先生低半个档次! 所以今天这一战,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想输,我们只要稍加努力,让他们之间的这把火烧起来,这可就是堆起来了一座金山啊!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为了争一口气砸钱进去,溢价几倍拿下一件藏品再正常不过!你看苏富比和佳士得、保利一类的大型拍卖会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而他们指缝里流出来的几粒米,可就够咱们这些小人物吃得滚瓜肚圆啊!” 我看着满脸憧憬的中年,冷笑道:“你这么说,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别忘了,能走到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可无一不是人精!” “是你太不了解他们这些人了!除了出身名门之外,其实他们都是跟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生活,让他们这些人极为注重面子,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为了其他事情去发愁!对他们来说,钱不重要,输赢才是唯一!” 中年神采奕奕的看着我:“段兄弟,实不相瞒,林先生那边的阿胜已经同意了我的条件,只要你也同意,在双方幕僚的配合下,这一定会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拍卖,你觉得如何?” 我听到中年的话,顿时刮起了一阵头脑风暴。 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诈我。 阿胜作为林江皓带进来的随从,应该是他的亲信才对,像是这种地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出卖自己的老板呢? 难道阿胜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