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杏花树下的女孩一身白衣,高挑纤细,肤色不是过份白皙却也细腻如凝脂,如瀑的黑发在细细春风里飞扬。 只可惜这样一身清贵孤寒之气的人,她的右边脸颊上从额头至颧骨处,有一块朱红色的胎记,形状似飞鸟,似惊鸿。 十七尔尔,眉眼寡淡,唇边仿佛是一直噙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 她站在树下,目光似乎是落在不远处的河岸边,不似在等人,更像是在关注什么人。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能看到一艘靠在岸边的船,船上传来丝竹雅乐之声,二楼的船舱,一红袍青年与一粉裳女子对桌而坐,青年玉树临风,一身贵气,那女子更是惊为天人。 两人且说且笑,饮酒对谈,从音律曲赋一直谈到下个月长安城中将要举办的马赛和蹴鞠赛。 因漠北来的使臣抵达长安,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折腾出好多活动来迎接从漠北远道而来的使臣们,赛马和蹴鞠也一直是长安世家们的首选活动方式。 自然两人聊的话题也绕不开这些。 …… “郡主……咱们回去吧。”杏花树后莺蕊探出头来,小声说道,她看着那艘船上的两位贵人似乎是吃完饭要下船了,再不走会迎面撞上的。 “我刚回长安,四处转转没人会管的。”她说话间,余光瞥见船上那两人已然下船来。 莺蕊吓得脸色微微发白,正犹豫着要不要拽郡主走,可是她只敢这么想不敢真的动手。 不过一会儿,从船上下来的两人,向着这条小径而来,不期然的两人的目光对上晏渊歌的。 晏渊歌没有丝毫的回避与慌乱,她看着李扬,如此平静如水的唤了一声:“李扬哥哥。” …… 半年未见她又长高了不少,大抵是因为勤学苦练依然纤细瘦弱,半晌英俊的青年才在错愕之中挤出一句话:“渊歌,你回长安为何没人告知我?你用过膳没有?饿不饿?……回过府没有?” 他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而她却是静静看着他,唇角微微扬着,让人捉摸不透。 晏渊歌的人不常在长安,诗文却是活跃于长安的,他偶尔会读她写的诗文,诗文中的她心思细腻,是个通透的人,所以当他看着她这样一副笑而不语的神情,总觉得有种无处遁形的无力感,但又对她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只是笑,莫名的有些反感。 若她责备他,他可以哄。若她生气,他可以见机行事。 可她只是笑,让他难以捉摸。 甚至有时会有种自己在她面前如同一个蠢蛋的错觉。 一旁传来陈清河的轻笑声,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可陈清河却是这样一个骨像与皮像俱佳的女人,一颦一笑皆令人着迷。 “渊歌可是等了有一个时辰吧?”她的目光停留在晏渊歌肩膀上、头发上的杏花花瓣上,若不是等了很久怎地会淋了一头杏花雨。 晏渊歌眼波平静,微转过眼去。 当陈清河走过来的时候,她便察觉到这位小姨的内修又精进了不少,说实话刚才李扬说了什么她没有认真听,因为她一直在判断小姨的内修现在是何等境地。 是从什么时候便在关注这位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的小姨的?大抵是从她明白天阴功是什么的时候…… “我大哥病了,李扬哥哥可要去看看。”晏渊歌淡笑间说完,语气依旧平缓柔和。 “凭南病了什么时候的事??”陈清河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晏渊歌笑着答:“回小姨,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尔朱姐弟说他被吓破了胆,现在处于惊厥失语之中。” 她说的极其平淡,而陈清河和李扬已听得惊诧无比,她话音刚落之际,李扬已飞步向马厩的方向奔去,陈清河阴沉着美丽的脸庞疾步跟上。 莺蕊转而看向自家郡主:“郡主咱们不回去看看吗??” “回哪个府。”晏渊歌淡淡问。 莺蕊张大嘴巴,自然是回太傅府看望大公子。 晏渊歌却说:“你回郡主府收拾,我一会儿就到。” 她赶了几个晚上的路,可没怎么合眼,知道吗? “郡主……咱们……”莺蕊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现在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郡主明知大公子有事竟然不回太傅府,而是要回郡主府。 郡主怎么这么狠心啊,莺蕊快要急哭了。 若是老爷回来,肯定会责骂她身为郡主的侍官没有管束好郡主的……莺蕊越想越烦恼越不知所措。 晏渊歌却已经走远了,她要去书楼里收回一份诗稿。 这份诗稿也是